我是蔗犀,一种灵草,集天地灵气而生,三百年生一叶,一千年可化形。
蔗犀生三叶,三叶是三魂。一魂生血,可起死回生,二魂生骨,可化生万物,三魂生皮,可补天地阙漏。
因为蔗犀有此妙用,不少心怀贪妄的人想在我化形之始拿我修炼,尽管要放我的血,扒我的皮,抽我的骨也不心慈手软。
但我很幸运,因为我化形之初师父将我从一众虎视眈眈的修士手中夺走,带回了浮山。
蔗犀是灵物,不死可与天地同寿,懵懂幼年也只有短短三载。
师父将我养大,待我懂得道理时将我收入门下,我成了师父唯一的徒弟。
师父修得大道后,三界进出无阻,便抗下维护人间,确保三界互不干涉的职责。
人界上连妖界,下连魔界,为了维护秩序,师父每百年都要上山下渊查看人界与其他两界交界处有无破损。
而我是师父的小跟屁虫,跟着师父走遍神州大地,无论是雪山之巅,还是万魔之渊,都少不了我的足迹。
师父是人界仙尊,但人有人道,魔有魔道,妖有妖道,师父的道属人界之最,却终归奈何不了魔尊、妖王,所以每次身入妖魔两界都凶险万分,我的特殊身世则刚好助师父往来顺遂,百无禁忌。
然而,八百年前与师父到万魔之渊时,魔界正逢魔尊更迭的时候,整个魔界群魔乱舞,我与师父在万魔之渊遭到围攻。
尽管师父实力斐浅,一众魔物都近不了身,但魔物没有恐惧之心,涌上来的魔物前仆后继,我与师父迟迟脱不了身。
这样耗了许久,新魔尊察觉到了此处的动乱。不消一刻钟,天地变色,四大护法开路,魔尊亲身降临,彻底拦下了我和师父。
蔗犀乃天地灵物,虽常生在人界,但三界尊者几乎无人不知,所以我便被魔尊临渊盯上了。
师父自然不同意把我交出去,两大至尊释放气息相互试探,一来二去,就在万魔之渊打了起来。
魔界没有黑夜,也没有白天,灰蒙蒙的天色中一共打了多久我没法计量,总之战争停息时万魔之渊坍塌的几乎全是残垣断壁。
大战的结果大概是师父更胜一筹,临渊被斩断一角嵌在石壁上,师父没有补刀,当即带我逃离万魔之渊。
回到人界,师父倒在灵山脚下我才知道师父也受了重伤,怎么都叫不醒,气息也变得十分微弱。
查看之下我大惊失色。师父仙根受损,经脉尽断,只剩下一口气,眼看马上就要气绝身亡。
我大哭不止,不知所措的割破手指把血珠喂进师父嘴里,但师父只被吊住一口气,丝毫没有好转。
天黑了,我的手上已全是伤痕,但掌心刚割破的伤口还是很快愈合,我摸到师父的心不跳了,最后一丝气息也消散殆尽。
我想起关于蔗犀的传说,施法凿出一方石池,抱着师父躺进池中,然后割破手腕、脖颈、胸口,祈祷着师父能活过来。
鲜血从我的身体中汩汩流出,我感到很冷,费力的把师父抱的更紧些,但我感觉不到温暖,只觉得眼皮越来越重。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的神识离开身体,飘向空中。
我看到师父醒了,抱着我干枯的身体痛哭。
我忍不住窃笑,使坏的喊师父的名字:“伶回,你哭什么?”
师父被我的声音惊得愣住,怔怔的抬头来看。
我朝师父做鬼脸,“这么大人还哭鼻子。”
师父站起来想抓我,我浮在空中只是一缕神识,是抓不住的。我看到师父的泪痕挂在脸上,抓空后又涌出来一行,看得我都要笑不出来了。
“师父,我还有两魂。你要来找我,不要让我被剥皮抽骨。”我向远处飘去,寻找一方沃土,重新降世。
师父追着我,但他还没恢复好,跑的一瘸一拐的。
“别追了师父。”
师父不听,仍然一眨不眨的盯着我,追在我后面。
我的神识飞过一段湖,师父真的追不上了。我不舍的和师父讨价还价,“师父我救了你,你不仅要找到我,你还欠我一个人情。”
师父停在湖边,应我说:“好。”
我喜上眉梢,得寸进尺的喊:“师父带我双修,助我入道!”
师父还是应,他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