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否·十五

天色微亮，齐国公府后门一个隐秘的角落。

“你可打听清楚了，确实是盛墨兰无意，那文炎敬才转头和如兰在一起了？”说话的女子穿着简朴，脸色蜡黄，眉宇间怨气泛滥，让原本秀气的容貌平添戾气。此人正是备受搓磨的盛明兰。

他面前的小厮肯定地点了点头，“我兄弟说的，这事在盛府里不算秘密，担保没错。”

明兰心里有了打算，她和小厮细细耳语一番，又拿出一包份量不轻的银子。那小厮赶忙接过，藏在自己怀里，面上是止不住的贪婪，点头哈腰地退下了。

明兰看着盛府的方向，露出一抹冷笑，“盛墨兰，我受的苦，你也要千倍百倍地承受回去。”她喃喃自语道。

这日，墨兰用过午膳，暑气逼人，懒懒的不想动，吩咐云栽下去后，便偎在榻上小憩。

恍惚间，有一股甜香弥漫开来，叫人眼酥心热。墨兰心突突地跳，一种难言的火热从她胸中生出来。彼时尚且可以保持清醒的她努力想要摆脱这种迷幻的感受，她想站起来大声呼唤云栽，却在起身时无力跌倒在了地上，云栽更是不见回应。

墨兰心知自己怕是中招了，她不能再待在这里坐以待毙。她用力掐了自己一把，清醒了几分，跌跌撞撞跑了出去。

路上墨兰不敢大声呼救，毕竟自己这样暂时见不了人，她在花园小道上趔趄着，恍惚间好像撞到了一人。那人还紧紧拉着她连声询问。容不得她多想，墨兰用力地挣开他的手，纵身跃入面前的池塘中。

“墨兰！”那人失声惊叫，原来他正是参军剿匪归来第一时间来盛府拜访的顾廷烨。

墨兰此时却觉得轻松万分，冰凉的池水缓解了她心头的燥热。在水里她觉得身体很轻很轻，好像世间的烦恼都离她远去，她的身体一点点下坠，意识逐渐模糊…

扑通一声，顾廷烨没有犹豫，直接跳下水游向墨兰。

他一把搂住她，就奋力向上游去。两人的动静不小，不少路过的下人看见了，都高呼起来：“四小姐落水啦！”“快来人呐！”

长柏第一时间赶过来，将墨兰护送回了林栖阁。

看着面色苍白，气息奄奄的墨兰，长柏满是心疼。他眉头紧皱，虽然很想询问顾廷烨这是怎么回事，但是看着顾廷烨浑身湿透的样子，还是先让他去自己房里找身衣裳换好。

随后又看向满脸自责，眼含泪光的云栽，问询道：“这是怎么回事？”

“今日午后，小姐说累了想在榻上靠一会，就让奴婢先下去了。奴婢本来不放心，也是在门外守着，可这时来了一个小厮说是大娘子找，让奴婢赶忙过去。奴婢也没多想就去了，可到大娘子那儿却说从没找过我，这下子奴婢才知道坏了，回来的路上就听说小姐落水了。都怪我没有照顾好小姐。”云栽哽咽着，内疚不已。

长柏听了更是愤怒，这明显是调虎离山想要对墨兰图谋不轨。听到大娘子，他脑中闪过一丝疑影，难道自己的娘也参与其中？不容他多想，派人去请的大夫和老爷夫人们都来了。

林小娘抢先跑进来，看着墨兰的样子，心里又急又忧，可也心知这事得让盛肱做主，只是靠着盛肱默默垂泪。大娘子原本以为没什么大事，看着墨兰躺在床上的样子也不住地心惊。

盛肱更是焦急，毕竟墨兰算是他最疼爱的女儿，又在婚事上受了委屈，再加上一边林小娘娇弱的倚靠姿态，让盛肱做主的意味更足，连忙询问大夫墨兰的情况。

那老大夫搭了脉，思索片刻，向盛肱行礼道：“大人，小姐这是被下了虎狼之药，随后又跳入池水中强行压制药效。虎狼之药的热意和池水的寒意相冲，冷热交加，身体受不住，才晕过去了。”

“虎狼之药？我墨儿一个深闺女儿怎么会被人下药呢？”林小娘抹了抹眼泪，敏锐地抓住了事情的重点。

盛肱不疑有他，又问墨兰现在的情况如何。

那老大夫沉吟片刻，说：“这位小姐原先就受寒，落下了病根，最近才刚刚保养好些，经此一役，又加强了寒气侵蚀。怕是之后，子嗣艰难。若是保养不当，恐是会影响寿数。”说到此处，他叹了一口气。

盛家众人大惊，林小娘更是直接扑到墨兰身上，眼泪再也控制不住，如瀑布而下。

盛肱摆摆手，让大夫先下去开药。随后看向长柏，询问事情的具体经过。

长柏看着墨兰虚弱的模样，心如刀绞，可还是开口将云栽以及自己所知道的说了出来。

听到大娘子也参与其中，盛肱抬眼，犹疑地看向她。

大娘子大惊失色，连声解释自己从来没有叫人去找云栽，对于今天这一切也并不知情。虽然大夫人平时不得盛肱喜爱，但在这一点上盛肱还是相信她不会去无缘无故陷害一个庶女。这事迷雾重重，盛肱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就听见外头有小厮来报说侯府的顾二爷求见。

盛肱这才想起他还在府上，并且是他救了当时的墨兰，想必也知道一些当时的细节，连忙出去迎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