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柏听见脚步声,以为是大娘子不放心又回来了,“娘,我真没事,您不用老来看我。”
“是我,长柏哥哥。”墨兰幽幽开口道。
这声音是墨兰,长柏一惊,连忙想坐起来,但是身体酸软无力。墨兰见了,赶忙上前扶着长柏。
“四妹妹怎么来了,你的病好些了吗,脚呢,还痛吗?”长柏反应过来便是一连串问题。
墨兰见状笑了笑,语气轻柔,一个一个回答道:病好些了,脚上了药也不怎么痛了。至于来,是担心长柏。
墨兰蹙起好看的眉毛,有些嗔怪道:“长柏哥哥怎么就这么大胆,下着雨就敢往林子里钻,也不等父亲他们找了人来,一个人冒冒失失就又回来了。”
长柏摸了摸头,开口道:“当时我没想这么多,想着你一个人在那”,他叹了一口气,“我,放心不下你,一想到你有可能遇到危险,我就心纠似的疼。”长柏说到此处,双目灼灼地看向墨兰。
在这样真挚的目光下,墨兰好像明白了什么,心里一动,目光却是闪躲,“你,不必如此,我只是你庶出的妹妹罢了。”
长柏心里却有一股陌生的勇气,他急急开口说:“四妹妹,不!墨儿,我没有只把你当成一个庶出的妹妹,我,我其实…”一种强烈的情感充斥在他心头,催促着他说出下面那句话。
“二哥哥!”然而墨兰打断了他,她的眼中带着哀求,“别说了,你永远是保护我的哥哥。”
长柏如遭雷击,他好像认清了现实,“是啊,我永远是你的哥哥。但这样,我也可以永远保护你了,是么?”他垂下头,一向温和的面容带着痛苦。
墨兰不敢再多说,她怕再说下去就戳破了那层不牢固的横膜,她留下一句“好好保重”便慌乱地逃走了。
只留下长柏一人,他从胸口掏出那个同护膝一起送来的荷包,看着上边的兰柏相互纠缠,眼角一酸,落下一滴清泪来。
这边的墨兰也是心如乱麻,她在明白到长柏的心思时明显感受到自己的一瞬间的喜悦。她这是怎么了,这是她的哥哥,她是她的妹妹。这是有悖天理人伦的!
她不能,长柏这么年轻,才刚中进士,他有大好的前程和未来。如果沾上和自己庶女相奸的名头他就完了!所以,他们应该隔得远远的,等这情感淡下来了,长柏取了海氏,有了和睦的家庭,就会忘记她了。
可是,一想到长柏会娶妻,而自己也将嫁给他人,墨兰的心就一抽一抽地疼。她坐在窗前,摸着自己的心,怔怔地望着窗外。
她的心,也好像丢在那个雨夜了。
世事总难全。这第一次明白对方心意的双方心里不但没有喜悦和幸福,反倒是充满了痛苦与忧伤。
从那天开始,墨兰和长柏总是有意无意地避开对方。好像这样就能把心中暗生的情愫一齐抛开一样,可到底如何,只有他们自己知道。爱意总难消褪,相思使人断肠。
那顾廷烨在经历了生死一瞬后,倒是想通了很多。虽然在公爵府上处境依旧尴尬,他却不再颓废下去了。他很明白自己的名声在汴京已经臭了,走寻常科举仕途是行不通的,而现在他想要出人头地,为自己的亲娘挣回来一份荣耀,只有参军一条道路。
有了方向就不再迷茫,尽管这条路十分坎坷,凶险万分,但顾廷烨一往无前,他已然是孑然一身,没有什么不可失去的。只是在临行前,他还要见一个人,有些话,他要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