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人回来了,没抓住萧家小子。”
正在插花的人手一顿,“人在哪丢了?”
“南灵县,他们说这是宋世子设立辅司的地方,不敢贸然行动。”
“算他们有脑子,宋锦桥设立了这辅司,圣上也因此派他去查南灵县的案子,我们在京中的大业也能更进一步了。”
“大人英明。”
“天助我也,没了宋锦桥坐镇,凭那帮人,也查不到什么,你明日就去老地方看看,有没有新的信来。”
“是。”
南灵县——
“这便是李翊取回来的册子,我们三人要仔细查看。”
三人拿起册子,对着死亡的人数,将幸存的人一一写了下来。
烛火开始摇晃,夜深了,已经开始起风了。
“幸存的仅有两人。”景和说道。
“我这边三人。”姜卿说道。
“我这边,无。”宋锦桥合上最后一本册子。
“这就很好排查了啊。”景和说道。
“不一定,苏浏说没有符合目标的人。”宋锦桥说道。
“那个苏浏,他能查到吗?”
“李翊已经问过,形势压迫,他不敢撒谎。”
“但是我们可以开始着手保护这几个人。”姜卿还在翻着册子。
“嗯。”
好像是发现了什么,姜卿开始拿宋锦桥的册子,对着所属军营一个一个查看。
“世子殿下,他们几个是一个军营的,包括死去的那些人。”
“我朝兵部征收参军人数,都是随机分配,全部都是南灵县的人怎么能这么凑巧全部分在一起。”宋锦桥蹙眉。
“这是个突破点。”
“阿姜,我来啦。”白楚推开房门,兴奋的扑到姜卿怀里。
“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来了。”姜卿扶住她的腰,让她顺势坐到旁边。
“还不是锦哥哥,说是练武,就是让我去端茶倒水的,这一天什么也没做,就当苦力了。”
姜卿低头憋笑,宋锦桥挑挑眉,说道:“坚持不下去,就回京去,白老已经回京了。”
“我爹已经答应我了,让我留在这里陪着阿姜,暂时不用回京,所以明天我不去练了。”
“可以,那你同我们一起查案,你自小到处跑,指不定还能帮上大忙。”
“只要能陪着阿姜一块,都行。”
景和伸懒腰说:“天都这么黑了,明天再继续吧,累死小爷了。”
“也好,都回去休息吧。”
“阿姜,我要挨着你睡。”
“好。”姜卿揉揉白楚的头。
第二天——
宋锦桥一行人开始对幸存的人家进行询问,到最后一家时,白楚终于忍不住说道:“这些人还真是并肩作战的,说的答的都出奇的一致。”
“这种往往才是不寻常的,先去最后一家看看。”
还没进门,一只鞋就飞了出来,差点砸到姜卿,好在宋锦桥把她往身旁一拉。
“好你个赵大彪,老娘我让你修屋顶,你到现在都没修好,当个兵把你的老本行忘了是吧,你别跑啊,你看我今天不抽死你。”
被叫做赵大彪的男人疯狂逃窜,嘴里还喊着:“我错了,我错了,别打了。”
李翊一把将他拽住,双手反在背后,女人一看急了,拿着另外一只鞋子气冲冲的过来,说道:“你是谁,怎么绑我男人,你撒开,你撒开。”
李翊说道:“见到世子殿下还不拜见?”
“世子?”女人看向中间的男人,身着华服,这衣料可不便宜,乖乖,是个大人物,赶忙把鞋子扔开,跪了下来。
“民女拜见世子殿下还有各位大人。”
“免了,我是来找你丈夫问问有关命案的事。”
被擒住的男人脸色一变,低下头。
“命案?那命案跟我丈夫没关系啊,他就是个老实人,别看他当过兵,就是个胆小鬼,他没那胆子。”
“你别急,我们只是问话,你只管等着即可。”
“啊是,是。”
宋锦桥走进了屋子,李翊把赵大彪带了进来后就关门出去了。
“赵大彪,你还记得你回乡之前同军营的人吗?”
“大人,小人不太记得了。”
“不记得?”
“是,小人少时就离家参军,十年前回来,现在早已经不记得军营的事了。”
“为什么不修房顶,我听到你夫人说那是你以前的老本行。”
“啊,我…”似乎是没想到突然转变话题,赵大彪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
“回答我。”宋锦桥步步紧逼。
“我,我忘记了,太久没做了。”
宋锦桥微微眯眼,站起身来,“你且在这里等着,稍后我的医官会进来替你检查一下。”
“是。”赵大彪在宋锦桥离开后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
宋锦桥出门后对着姜卿说了几句,径直走向在外等候的女人。
“赵夫人。”
“啊,是叫我吗,您直接唤我就行,民女不敢称夫人啊。”
“无妨,您家的屋顶多久没修了。”
“别提了,以前他不在都是我自己修,他回来了之后我也没讨个好,什么也不会,我以为是他当兵打仗太辛苦,可是他连上个梯子都不敢,总是各种理由推辞往外跑,我都怀疑是不是外边有女人了,我没给她生个一儿半女,他就惦记着外边的。”
宋锦桥递了一块手帕,正好姜卿也出来了,他问道:“如何?”
“身体没什么问题,但确实有你说的情况。”
“阿姜,锦哥哥,你们快来,我和景和发现了新东西。”
二人出了大门,看见白楚指着不远处的一户人家。
“那里住着一位老人家,她说自己经常会听见废墟里面穿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废墟?”
“就是一处破败的房子,我刚才已经去看过了,里面有人来的痕迹。”
“走,去看看。”
没走一会就看见一个老奶奶在自家门口坐着。
白楚上去问:“奶奶,还记得我吗,我刚才来和您说过话。”
“记得记得,你还带其他孩子来我这陪我说话呢?”老奶奶看着后面的几个人,问道。
“嗯嗯,他们有事问您,就是您说闹鬼的事。”
“哎呦,可邪乎了,快天亮时候我出门,听到那个废墟里面传来声音,吓得我啊,也不敢去抓泥鳅了。”
“那个废墟原来的住户您认识吗?”姜卿问道。
“认识,那家人啊,好人,是一个男人和他的妻子孩子,那个妻子还经常带着孩子来陪我呢,后来他去参军了,等回乡的士兵都回来之后,他没能回来,后来他妻子就带着孩子离开了。”
“他姓什么您还记得吗?”
“姓什么,好像是姓何,你看那边的墙上,还有他家的娃娃写的名字呢。”
景和走了过去,努力辨认着字体,回头说道:“是姓何,不过时间太久了,后面的看不清了。”
“那个孩子您还有印象吗?”姜卿继续问道。
“孩子,孩子是个男娃娃,十一二岁,调皮的很,有一次上树跳下来没站稳,手臂上磕了好大一条口子,得有这么长。”
老人比划着,姜卿笑着说:“谢谢您奶奶,帮了我们大忙了。”
“啊,好啊,帮上你们就好。”
“奶奶,您都觉得吓人,为什么不搬走啊。”白楚问道。
“搬走?我不搬,这房子我都住了几十年了,我害怕是因为我在外边,我只要一回到家里就不害怕了,我的老头子会保佑我的。”
奶奶露出了笑容,阳光照耀在她的身上,她完全被笼罩,好像正在被拥抱着。
宋锦桥拉了拉姜卿,轻声说道:“走吧。”
姜卿点头,一行人默默的离开了。
回去的马车上,几人开始梳理今天的线索。
“今日我和姜姑娘都觉得赵大彪不对劲,他回答我关于军营的事同另外几家一样,但是我问他家里的事,他却很难回答的上来。”
“而且我也按照世子吩咐的,知道了他对于稍微高的地方有一种恐惧。”
“他的妻子说他以前上屋顶之类的十分熟练,而这种技能可能会遗忘,但不会恐惧。”
“听你们这么说,他参军前后像是换了一个人。”
“不止是他,其余人也类似。”
“然后白楚和景和打听到了那位姓何的男人,也是从南灵县参军,回去查一下应该能查出来他所有的情况。”
“好啊,今天收获颇丰啊。”景和说道。
“希望能从那个姓何的人那里查到线索。”
几人又谈了很久,马车也终于到达,几人也回了各自的房间。
姜卿捧着医书聚精会神的看着,突然门口传来了敲门声。
“姜姑娘,我可以进来吗?”宋锦桥在门外问道。
“可以。”姜卿合上书回答道。
门被推开,宋锦桥看见了在烛灯下坐着的姜卿,走进来之后坐在了附近的椅子上。
“世子殿下怎么过来了?”
“今日虽了解到不少事,但是还是过于琐碎,想过来问问姜姑娘有什么看法?”
“我只是研究医术的,你问我未免有些病急乱投医了。”
宋锦桥笑着说:“那不如死马当活马医。”
姜卿往后靠,说道:“幸存的人回来之后都变了一个人,那大胆去想,万一真的是另外一个人呢?”
“你的意思是…”
“顶替。”
“参军拿军饷,只要活过回乡,不一定大富大贵,但肯定衣食无忧,十年前参军打了边境一仗,如果他们怕死,顶替也是有可能的。”
“你说的有道理,按照你的说法,那回乡的那些人都是一个军营的也能说的通,说明他们串通好了一起顶替。”
“那个离开的女人带着的孩子,我觉得应该有联系,十年后的毒杀,十年后他大概也是二十多岁的年纪,如果之后知道姓何的男人跟回来的人有关系,那他就很值得怀疑,我已经让景和李翊一起去了,等他们回来就能证明我们的猜测。”
“嗯。”
宋锦桥瞥了一眼,
“在看医书,这本书我从未见过。”
“这是我师父自己写的。里面有他自己试过的一些方子,我一直在学习并且尝试做出类似的方子,这样对身体无害,又不用那么名贵的药材。”
“你很优秀。”
“世子怎么突然夸我?”
“因为我很佩服你,所以赞赏你,有你这样聪明的女子,我也是得到宝了,姜姑娘。”
“不用姜姑娘姜姑娘叫了,你可以直接叫我名字。”
“姜卿。”
“对。”
“那你也直接叫我的名字就好。”
“宋锦桥?我这么喊世子会被说不敬吧。”
“我允你这么叫,你是我大理寺的医官,旁人管不到你,真到一些场合,我再提醒你,平常,皆可这么叫。”
“那就多谢世子了。”
“嗯?”宋锦桥挑眉。
“多谢你。”
“不谢。”
“还有时辰,方便的话,不如你给我讲讲这书里的内容。”
“好啊。”
窗外的小鸟叽叽喳喳的叫着,屋内的人也在兴致盎然的聊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