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鸳鸯感觉到何立总是看起来有些焦虑,不是搓手指,就是在地上背着手一圈圈的转,她猛然想起何立如今没了诡刃,更没了扇子,怪不得…没想到这扇子这么重要,还能帮他拓展思路?
趁着孙培又来找何立,鸳鸯思量着要不要去街上买把扇子给他。可上次出门…虽平安过关,还舒服了两次…鸳鸯想到这,脸红了起来。姜妈在她旁边摘菜,瞧见姑娘突然红了脸,便猜出几分意思,也不好拆穿,摇头笑笑继续手里的活计。
突然,鸳鸯一下站起来,“啪”得拍在姜妈肩膀,吓的她直接从小凳子上掉下来。鸳鸯不好意思,忙扶了姜妈起来,啪啪她身上的土说道:“妈妈好好摘菜,我去去就回。”说完,迈开步子飞也似的跑了,姜妈一直觉得自家夫人灵动漂亮,此刻瞧她的背影罗裙飘飘,好似蝴蝶般轻盈好看,一时呆在那里,忘了问她去哪。
鸳鸯绕到前厅门外,看见韩章抱肘倚在柱子上,便偷偷过去拍他肩膀。韩章早知是鸳鸯过来,刚要问话,被鸳鸯伸手捂住了嘴,只听她轻声问道:“韩大哥,心兰姐呢?”
韩章不明所以,一个眼神点了下不远处的槐花架子,鸳鸯顺着目光看过去,发现孟心兰高高坐在花架上,掐花儿送到嘴里吃蜜。鸳鸯极轻的招呼了一声,孟心兰看向这边,明艳一笑,跳下架子走了过来。
“小丫头,要干什么坏事?”
鸳鸯赶忙拉着孟心兰走远,掺着她的胳膊吐吐舌头,说道:“自是什么都瞒不过心兰姐。今儿天好,心兰姐带我出去一趟,我就去街上买点东西,很快就回来。”
“老爷那边…”
“他和孙培说话,每次都是一大天,我们很快就回来,你护着我,青天白日的,没事没事。”鸳鸯边说边仰着粉团子似的小脸,冲孟心兰拼命眨眼,孟心兰本就是有女儿的人,更是一直喜欢鸳鸯,被她摇了半天胳膊,只能同意。
街上热闹,各式玲珑小物,新鲜瓜果青菜,又有酒肆茶坊,布庄粮店,叫卖之声不绝于耳。鸳鸯小心,扮了男装紧紧跟着孟心兰。孟心兰虽面上轻松,私下却谨慎非常,紧盯各处。没走几步,鸳鸯就看见了卖扇卖画的摊子,拽了拽心兰,走上前去。扇子多,扇面更是花眼,花鸟鱼虫,山水风景…鸳鸯突然翻看着一把合心意的,欢喜非常,赶忙付了钱,推心兰快走。
回去路上,孟心兰笑她也太小心,这街市热闹,哪会有什么歹人,更何况自己虽称不上武功极高,却也不是无用之辈,护个小丫头,还是绰绰有余的。
“心兰姐你不知道,老爷生气起来吓死个人。我已说过不再出门,要是被他发现我坏了规矩,不知道要怎么罚我。”
“你这小妮子可别哄我,老爷发起脾气吓不吓人我自是比你知道,不过他在你面前什么样儿,我可能猜着,你…”话没说完,孟心兰被人在肩颈之处一掌劈中,晕了过去。
鸳鸯吓得呆在原地,发现她和孟心兰不知道什么时候绕进这个没人的巷子,此时周围站了四五个大汉把她们围在中间,孟心兰被一个长衫玉立,身材高挑的男人击晕。那男人倒也细心,一手扶住孟心兰没叫她摔在地上,另一只手抬起鸳鸯下颌,上下打量。
“果然漂亮,真是叫人嫉妒。”男子声音动听,眼神戏谑,随后也一掌劈晕鸳鸯,跌进他怀里。那男子叫人来好好扛着孟心兰,自己横抱起鸳鸯,飞身离开。
却说这边何立和孙培在前厅议事,孙培马上就要随军剿匪,借此机会可以破冰眼前僵局,再升一步。
何立手指点着桌面,正闭着眼听孙培叙述军中诸事,忽有一支箭射进屋内,直奔何立面门。孙培惊呼之余,伸手去抓,何立快他一步闪身躲开,那箭便直扎入他身后柱子。
何立起身去看那箭,箭簇没入柱体极深,附着一张字条,寥寥几句:
欲见佳人,只在人定。单你一人,带着韩章,必竟,还有他夫人。
何立攥紧字条于手掌之中,咬紧后牙,目露凶光。孙培知有事不好,欲上前询问,被何立抬手止住。何立说道:“剿匪重要,不可耽误,你自己保重,少受伤。快去收拾,别误了时辰。”
孙培知道何立瞒他,也别无办法,想去后院看看鸳鸯又恐耽误军中集合,只得恨恨离开。
孙培走后,少时,韩章进来,见何立站在原地,眉头紧锁,正在想事。兼又想起自己夫人带着鸳鸯半日未归,便猜到应是她二人出事。想跪又碍于夫人叮嘱,便也站在那儿,不知如何。还是何立先开口,问道:“鸳鸯和令夫人,几时走的?”
韩章只得将刚才的事说与何立。何立将攥成一团的字条扔过来,韩章接过看时,形神俱裂,咬牙冷静问何立道:“老爷预备怎么办?”
“放箭的人呢?”
“我被一个人引了出去,并不曾看见放箭之人!那人总能与我保持十丈距离,引我到了城南的一处大宅院。靠近院子,感觉四周有人看着,只能远远瞧见他跳进院子的西北角,消失不见了。”
“城南…大宅院…”何立喃喃道,左手拇指和食指搓圈,牙也咬上嘴唇,细细想着。
“你去街上打听,那院子的主人是谁,再去给我找把短刃,准备好了来书房找我。”
“是!”韩章听命退下,何立提着袍子,走回内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