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幡黑绫,丧乐挽幛,一念至此,彻骨哀凉。
婆母李氏重击之下,卧床不起。顾言中和高氏操持着后事。
我跪在灵前,凝视着顾言柏的灵牌,心仿若被挖空,无处所安,一片空茫。
“衡娘,这几日你都没好好吃饭,你要保重身子,先去歇歇,不然二弟在天之灵也难以安心。”高氏握着我的手,柔声安慰着。
世事难料,谁又能想到前些日子还言笑晏晏的人儿一夕之间竟殒了命。
“是啊,弟妹,听你大嫂的,言柏这里我同你大嫂会守着。”顾言中听闻噩耗,快马加鞭赶回,一脸憔悴和哀痛。
我仿若未闻,直起身子,如牵线木偶般走向棺椁,伸出手轻轻抚摸。
顾言柏,你曾问我是否怨你。
那你告诉我,我为何要怨你,又该如何去怨你?
顾言柏,你告诉我要好好活着。
那你又怎知,一个曾约定白首的人生生从生命里剥离,又是何等残忍?
……
清风苑依旧雅致清净,只是故人已逝,显得愈发寂寥。
长廊上斜倚着几株红梅,衬着周遭白雪,美极艳极。
“夫人,这是四方阁传来的密信。”二甲单膝跪地,将一封带着蜡印的信递到我跟前。
寒山寺一行,二甲虽保住了命,但刀刀见骨,伤得亦是极重,休养了好些日子才有好转。
“你起来吧。”我接过信,撕开信封,平静地扫过信中的一字一句。
信中内容是我早已预料的,也是我不愿看到的。可如今事实摆在眼前,我却释然地笑了。
顾言柏之死,官府以匪乱结案。可世间哪有那么多的意外?对方明明是有备而来,又岂是单纯的匪乱?
我舍了半副嫁妆,命二甲在外奔波打听。
四方阁,知天下之事,晓人间秘闻,只要钱财到位,又哪有什么不透风的墙。
我学着他穿上了鸦青的衣衫,试图留住他一点点影子,手指轻轻抚过案桌上的书卷字画,眼里藏着悲凉,亦或是眷恋。
我看着窗前的红梅怔怔出神,良久后,淡淡地道:“二甲,你替我做两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