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城南方向车走了一个小时,进入一片绿荫盈绕的私人庄园。从前这里是一座小型皇家行宫,被不知名的人买下开了私人疗养院。大概主人想要清静,允许入住的人极少,没有入住之人邀请,有钱都不一定能进去。
方家作为深耕林海市的豪门,人情世故自然少不了,背后的人脉网错综复杂。可惜这些与方昭临无关,他那老父亲防备心极重,就连正牌的方二少都没能得到多少人脉资源。他才夺权掌握公司,人情关系得重新开始建立。
七百万换一顿饭,得利的是他。
车停在一座古色古香的中式小楼前,管家模样的人招待他们进门。
秦老在客厅做画,古稀老人一身棉麻白裳,身姿如松、下笔有神,颇有几分文人风骨。
旁人可不敢小瞧这看似慈眉善目的老人,秦老年轻时纵横商界,政界也很有几分面子,是个笑面虎似的狠角色。连方昭临那个死了的老头在他面前也不敢轻举妄动,自称小弟。
二人等了一刻钟,秦老将画画完,这才抬头似才看见他们,歉意道:“老啰,耳朵不灵光,没注意你们进来了。坐,别那么拘礼。”
方昭临送上见面礼,一盒雨前龙井,不贵重但正对秦老味口,笑着收下,“吃顿便饭,何必如此多礼,我与你有过一面之缘,十几岁时你随老方送年节礼,老方还抱怨说你虽行事稳重,可太沉默言寡语。那时候我就觉得你不是池中之物,老头我的眼睛比老方利啊。”
方昭临从容笑道:“您是父亲的老大哥,父亲也时常在家中以您的丰功伟绩激励我们,家中兄弟无不叹服。小侄本该早日拜访,可惜之前没什么机会。”
“一眨眼这么多年过去,你还记得老头子,是我的福气。”
两人互相恭维,你来我往气氛和谐。
寒暄几句后,方昭临介绍身边的人,秦老多了几分兴致,“我只会画些国画,对西洋画也感兴趣,收藏了不少,今儿难得遇上行家,可得好好唠唠。”
白清那敢当真,连忙谦逊,“秦老过誉了,我只多了几分兴趣,不敢称上行家。”
秦老摆手,“年轻人有能力是好事,不必过谦。”
两人就着油画颜料选择等一系列问题讨论着,方昭临不时插上两句。
“老爷,饭菜准备好了,可以入席了。”管家提醒。
秦老都没有立即移步,像是谈兴正浓又聊了两句。
十分钟左右,脚步声响起,人未至声先到,“老爷子你突然叫我过来吃饭,不知道路上正堵着吗?”
几人循着声音望着,走进来的是一身休闲套装的林梦渡。
白清闪过惊讶,方昭临眉头微皱,很快时间恢复如初。
林梦渡看着客厅的人,自在你坐在秦老身侧,挑眉笑道:“早知道你们来这,把我带上搭着顺风车多好。”
秦老疑惑的看着林梦渡,“你们认识?”
“认识,今天还去看了白老师的展,就之前那个慈善晚宴,老爷子捐画那个。本想着拍回来送给您啊,不想突然跑出来个程咬金,花了七百万给抢了。”林梦渡在七百万上加重语气,意有所指的讥讽某人。
“不打不相识,挺好的,我正想介绍昭临给你认识。”
秦老笑容满面,“这皮猴子是我干孙女,年轻人话题总是多些,怕你们无聊,特地将她拉来,多些热闹。”
林梦渡似笑非笑,“就怕某人会怕我生事,坏了他的好事。”
白清打圆场,“吃饭多个人是热闹些,正好我还欠林小姐一顿饭呢。”
林梦渡不接腔,紧紧盯着方昭临,语调奇怪,“方大少,你看?”
方昭临薄唇微掀,语调平缓,“幸会。”他带着笑容,面上既无惊讶也无尴尬。好像林梦渡与秦老的关系早在他意料之中,波澜不惊。
林梦渡撇撇嘴,没看到这人失态,无趣。
饭桌上,秦老继续与白清聊天,转到他的画展,自然就提起他最近获奖的画上。林梦渡提了一句,“老爷子你不知道,今天我去画展也看上这幅,可惜白老师不肯割爱。”
秦老在侧,白清得给他一个面子,认真解释,“那画说好送昭临哥,不好反悔。画展上如果林小姐有其它看上的画,直接跟我提,给你优惠价。”
“送给方少,那难怪了。”林梦渡恍然大悟状。
白清有些不自在,嘴拙不知该说什么。
秦老笑骂,“你个皮猴子凑热闹干吗,要真喜欢油画进我收藏室里挑一幅回家。不过白小友这幅作品是有收藏价值。”
林梦渡不甘示弱,“老爷子别想了,白老师已经送给方少,你我皆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方昭临没接林梦渡的话,不动声色向秦老提议,“您老要是喜欢,我可以转赠给您。”
他的话刚落,白清脸色难看了一瞬,知道场合不对又遮掩过去。
“君子不夺人所爱。”
“小侄对画了解不多,给了我也是明珠蒙尘。您要喜欢收藏小女,是宝有所主,不防事的。”方昭临语气并不馅媚,好似一个晚辈真诚的为长辈送上合心意的礼物,说完不失体贴的问画的原主人,“白清,你愿意吗?”
白清看着方昭临冷静的目光,笑得灿烂,“拙作能被秦老这样德高望重长辈收藏,这是我的荣幸。”
正对面的林梦渡“啧”了声,笑着打趣,“老爷子的面子就是大,恭喜您的收藏宝又添一瓦。”
说到这份子,秦老不在推辞,愉悦的收下这份礼。
一顿宾主尽欢的饭过后,秦老拉着白清去自己收藏室欣赏一二。深知林梦渡脾性的秦老让她带同样对画作提不起兴趣的方昭临到处转转,周边的风景还是不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