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若雪跳楼了,她站在楼上看着你一步一步向教学楼走来,然后年轻的生命一跃而起。
“砰”地一声。
她生命里发出的最后一次响声,像是在对你表示谴责。
你有些可惜,你还什么都没做呢。
她瞪大眼睛望着天空,好像在质问云层上的神明为什么让她的生命终止于此。
她身下血迹开始蔓延,你后退了几步,怕弄脏你的鞋,这是高启盛给你买的鞋,张若雪不配。
你看见她右手手心里已经结疤的伤痕,你当时没注意,这会你发现了,那个烟痕正正好点在她的生命线上,她的生命线被小小的烟痕拦腰截断。
张若雪的父母很快来到学校,看见女儿的遗体张母尖叫一声晕倒了。
张父悲痛中还不忘问责学校,但张若雪跳楼的时候正是上学的时候,学校大部分人都看见是她自己跳下来的。
听说有个学生事发时看见了全程,张父强烈要求学校把人叫来。
你是上课的时候被班主任叫出来的,他严厉地叮嘱你不许乱说话。
你来到校长办公室,张父半头白发低垂着头坐在沙发上,校长狗腿一样在给他赔礼道歉。
班主任敲敲门说目击者来了。
你走进门,张父抬起头,你们对视了。
那一刻他的脸因愤怒变成酱紫色,他哆嗦着手指着你,看见你的一瞬间,他好像明白了什么。
“是你杀了我的女儿!!”
没人看清楚他是怎么动作的,他用不属于这个年纪人应有的速度扑上来狠狠掐住了你的脖子。
生理性眼泪被逼到你眼角,你挑衅地看着他,他因为愤怒又加大了力度,你仅有的空气没有了,你听到脖颈的骨骼吱吱作响。
校长和班主任不可能眼睁睁看着张父把他们的学生掐死,赶紧上前阻拦。
你被救下来,你大口大口地呼吸,眼睛却一直盯着张父不转动,他也死死盯着你,恨不得从你身上咬下一块肉。
校长和班主任都在拦他,他们都在背对着你,你不装了,露出一个笑,你有一双小虎牙,笑起来是带着稚气的可爱。
你嗓子被掐得太狠,声音嘶哑得不像话,你装作可怜兮兮地开口:“张叔叔,你为什么认定是我杀了雪儿?我们是好朋友不是吗?你忘了吗?你还给了我爸妈五百块让我去给雪儿辅导功课呀。”
对面杀意正浓的男人听到“五百块”愣了,他颓然地放弃了挣扎,被校长和班主任摁在地上,就像待宰的畜生一样。
回教室的路上你摸摸自己的脖子,青紫色掐痕已经开始肿起来,你啧了一声。
晚上放学高启盛开车来接你,现在你住在他那,他能感受到你身上愉悦的情绪,笑着问:“今天发生了什么开心的事?”
你把今天的事说了,听到张父掐了你的脖子,他把车停在路边,拉开你的衣领。
掐痕青紫到发黑,一看就用力了。
他面如沉水地伸出手指碰了碰掐痕,你疼得嘶了一声,你察觉到他并不开心。
他冰凉的指尖描过你脖颈上每一道痕迹,你说疼,他抬眼看了你一眼,眼神冷冷的,眼角的红都泛出冷意,你不敢说话了,连呼吸都不敢大声。
真的很疼,他双手在你脖子上贴合原本的伤痕掐了下去,他的手冰冷、黏腻,像是蛇信子在你脖子上逡巡。
你疼得眼泪都出来,顺着脸庞滑了下来,现在的他让你有点害怕,你哭都不敢发出声音。
他松开手,指尖抹掉你的眼泪,声音清润温柔,带着催人入睡的慵懒,眼神却是冷的:“不要再把自己弄伤了,我不喜欢,知道了吗?”
他松开你继续开车。
你嗯了一声,擦擦眼泪,拉上衣服拉链,缩在副驾驶看着外面的景色。
你发现这不是回他家的路,小孩气性来的快消得也快,你好奇地东张西望却不敢问他。
他发现了,低笑一声跟嘲笑小孩一样:“这回旧厂街老屋的路。”
听他这么说你就打起精神开始记路。
“小雪还记得去旧厂街的路吗?”唐小虎看你一直看向窗外,就笑着问了句。
你觉得命运真是神奇,当年是唐小虎送你走的,现在兜兜转转又是他接你回来。
“二婶太久没回来,京海是不是变化很大?”副驾驶的小姑娘回头带着腼腆的笑,手上戴着的多宝手串,你看着有点眼熟。
你也笑了:“都十五年没回来了,真变得认不出来了。”
你从隔离酒店出来后就直奔京海,直播时看到那张照片后,你突然就想回来看看了,你只告诉了经纪人一声就自己买票回来了。
高启强也不知道从哪里知道的,一下飞机你就看见来接机的唐小虎,说是强哥让他来的,身边还站着个漂亮小姑娘,唐小虎介绍说是高启强的养女黄瑶。
“这次回来二婶可以多住一段时间,在京海逛逛。”小姑娘乖乖的,笑起来跟小兔子一样。
唐小虎咧嘴笑笑:“她成天忙着各地开演奏会,哪有空停京海啊。”
小姑娘瞪了他一眼,他咳了一声闭嘴了。
你饶有兴趣地看着他俩的互动,在临下车的时候你突然开口:“你俩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吱——
车一个猛刹车止住了,你扶着撞疼的额头坐直,前面俩人都瞪大了眼睛回头看你,表情出奇地一致。
你恶作剧地冲他们眨了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