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玧其回忆

闵玧其骑着车往前，脑子里有点乱。

智旻想要了解他的过去吗？

他的过去，不算美好呢。

闵玧其看着昏暗的街道，思绪像这条路一样被牵得很远。

医生“最近睡眠怎么样？”

这是他的主治医生，他们认识很久了。

闵玧其“还那样，有时候三点就能睡着，有时候睁眼到天亮。”

他抠着布皮沙发扶手上的花纹，漫不经心地回答。

主治医师又说了什么，我没听清。

闵玧其那时总是这样神游，清醒的时候很少。

医生“闵玧其！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主治医师的声音陡然提高，牵回了闵玧其的思绪。

闵玧其“啊？”

医生“药有没有按时吃？”

对面的男人摘下眼镜，下颌咬紧，用笔写着药单。

闵玧其“吃着呢吧……”

一个笔盖冲闵玧其飞来，砸在闵玧其的脑门上。

闵玧其呆愣地抬头，看着他。

他眼里的闵玧其，现在肯定很木讷吧。其实从那个人离开之后，闵玧其这张脸上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表情了。

医生“别他妈装成一副死人的样子！不配合治疗，谁都救不了你！”

那就别救我了，就让我这样下去吧。

闵玧其想。

好想开口，但是张张口，闵玧其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医生“像他这种人，就不值得你这样不吃不喝要死要活！”

闵玧其“他不是那样的人！”

闵玧其听见他的嗓子里挤压出一股气流，他听见自己颤抖地开口，用声音压过主治医师的声音，竟然显得有点凄厉，挺难听的。

闵玧其“他……不是那样的人。”

已经六个月了，但闵玧其始终坚信，他会改过自新的。

闵玧其起身拿起他桌面上的药单，对他说，

闵玧其“我会配合治疗”。

他看着闵玧其，表情从刚刚的愤怒转为……怜悯。

然后闵玧其转身走了，轻轻带上门，闵玧其听见他说，

医生“好好活着。”

回家，不穿鞋也没开灯。

闵玧其摸着黑坐在沙发上，在茶几抽屉里找东西。

闵玧其“啊，找到了。”

摸出一包烟，抽出一根，用牙咬住。按下打火机，火光冒出，点亮了黑夜。

叼着烟头递向火苗。尼古丁开始燃烧。

用力深吸一口，火线向上，闵玧其的生命开始消耗。

轻轻关上抽屉。

闵玧其把烟和打火机都藏在这里。他怕他的颓废，会被别人发现。

张开口，吐出烟气。

看不清了，四周都模糊了。

很快抽完了，闵玧其把烟头掐灭在垃圾桶。

双腿蜷缩着，闵玧其缩进沙发一角，寻找为数不多的安全感。

迷迷糊糊的，闵玧其好像又看见他了，他最好的朋友。

那段时间，他消沉，消瘦，低迷，不成人形。

这些记忆，该怎么启齿呢，该怎么诉说呢……

闵玧其没想过，他根本没计划过要重新回忆一遍这些。

但是现在，他心底的柔软又被触摸了。

那些藏在深处，隐隐作痛的伤疤，是不是重见天日，再次呼吸过空气之后，会痊愈得更好呢？

他的小猫，应该有权知道他的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