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祐二年
四岁的赵昱打破了宫中皇子以往的既定命运,作为仁宗之子的他成功活过了三岁的年龄界限。
无论幕后黑手采取何种手段,如投毒、制造意外或买凶杀人,都无法对这位幸运的小太子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他们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小太子赵昱越来越健康,越来越优秀。
虽然有不少宗室野心家明白自己没了机会,安分了下来。
但也仍有野心勃勃的皇室宗亲例如兖王、邕王之列是打心眼里不愿意就此罢手,两人依旧对皇位抱有野心,做着有朝一日能登上九五至尊之位的美梦。
故而以兖王、邕王为首的两方人马表面安分守己,实则暗地里小动作不断。
再加上官家私下里依旧在追查迫害他子嗣之人,那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架势,精准触及到曾对小太子赵昱下过黑手的人的敏感神经,生怕什么时候官家就查到了他们的头上,给家族带来灭顶之灾。
因此,这段时间朝廷内部仿佛达成了某种共识,呈现出微妙的平衡状态。
然而,在这平静的表象之下,暗流涌动,危机四伏。
随着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汴京城的气氛越发紧张凝重,仿佛一个紧绷的炸药桶,一旦触碰到导火索,哪怕只是微弱的火星,也能立刻引发爆炸,声势惊天。
皇祐三年正月十五元宵节,一场堪称“阳谋”的阴谋在汴京城里悄然展开。
这天,城中竟离奇失踪了三百人!
这些失踪者年龄均介于九岁至十七岁之间,还都是一些读书的少年人。
他们来自不同的阶级,涵盖了朝廷一、二、三、四品官员的嫡亲子嗣,以及极受宠爱的庶子,更包括了宗室勋贵及平民商贾的嫡庶子或独子。
这件事给全城带来了极大的影响,朝野震惊,百姓惊惶。
恐慌的情绪似冬日里的寒风吹大雪,迅速蔓延至城中的每一个角落。
朝廷对此事极为重视,迅速下令封锁消息、全城戒严,并在暗中展开全面调查。
调查过程十分顺利,仿佛背后之人从未想过遮掩。
一系列不算隐秘但冗杂的线索开始在城内一一浮现,这些线索皆指向一个神秘的未知宗教势力——血魂宗。
这股势力似乎正在幕后操纵一切,使得整个汴京城陷入了迷雾之中,气氛异常紧张,仿佛每个人都身处巨大的危机之中。
失踪第七日,城中流言四起。
据传闻,流言的源头来自两天前在街上发生争执的一对中年夫妇和一个年过半百的老妇人以及一个三十岁左右的书生。
那日天气阴沉,汴京城上空乌云密布,仿佛人们压抑心情的具象化。
乌云笼罩着整个汴京,显得氛围格外低迷凝重。街上时有士兵巡逻,往日里的喧嚣、嬉闹烟消云散。
城东,新曹门
一对神情恍惚、目光呆滞的夫妇在守城士兵的检查后进入了城中。
其中,妻子披头散发,双眼红肿,而丈夫则状态稍好一些,但仍显得精神萎靡不振,一双眼睛更是布满了骇人的血丝。
行人们步履匆匆,却依然有不少人注意到了这对形貌狼狈的夫妇。
走着走着,妻子突然情绪崩溃,大哭起来:“我的儿啊!怎么就叫你碰上了这种事!早知道我当初就不该让你读书!”
“我们一家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才投生到这该死的大宋。平日里生活艰苦也就罢了,现如今我唯一的儿子却要因读了书,沾了那劳什子的国运的边就被血魂宗那群天杀的捉了去要杀了放血祭天!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丈夫惊愕地扯住妻子的胳膊,用沙哑的声音说道:“文娘,你疯了不成!瞎嚷嚷什么!”
男人身高五尺有余、皮肤黄黑、国字脸、浓眉大眼,此刻他一双虎目圆睁,眼底闪过一抹戾气,警告意味的眼神如尖锐的铁钉将女人定在原地,呐呐不言。
“对不住了。”
“对不住各位。”
“我和拙荆膝下只有一子,这孩子生不逢时,怀他的时候恰逢大旱,生下来以后又遇涝灾,地里颗粒无收。要不是官家下令赈灾、开仓放粮,我们一家五口那还能活到现在。”
“我儿子身子骨弱干不了重活,我就送他去读书,好歹得认得几个字,将来做个账房先生也好过跟我一样地里刨食、看老天爷脸色过活的好。”
“好在他是个勤奋的,于读书一道也颇有天分,去年过了童生试又考上了秀才。”
“前几天,他说要和同窗进府城来趁着元宵节人多热闹卖些字画赚点笔墨纸砚钱。我想着他们好几个人,路上相互照应着总不会出事的。”
“谁知道、谁知道他和他那几个同窗竟一同被人绑走了。”
“这已经他失踪的第四天了,文娘受不了打击,整天以泪洗面,眼睛都快哭瞎了。”
“这些天,她一直精神恍惚,呆呆傻傻的。这次我们夫妻进城就是想打听打听官府找到人没有。”
“我儿子满月的前一天早上,我特意进城买了些小孩子用的精细物和一些玩的小玩意,里面有一个拨浪鼓我儿子特别喜欢,那个拨浪鼓和这位大哥摊上卖的一模一样,或许是因为看到了这些拨浪鼓,我婆娘受了刺激,这才……”
“唉,也怪我这些天为了儿子的事心力交瘁,忽略了文娘。我是个无能的父亲也是个不合格的丈夫。如今这般,都是我的过错,我胡大山在这里给大家赔罪了,还望大家海涵海涵。”
胡大山不停的向周围的人作揖道歉。
路人看着这个头发枯黄、身体消瘦的高瘦汉子不停的打躬作揖,不知怎的心里莫名的辛酸。
有看不过眼的人上来解围道:“行了行了,大家都散了吧!围在这里干什么?”
路人甲抬头看了两眼天,道:“这天眼看着是要下雨了,我得赶紧回去收被子了。”
路人乙喊道:“唉!我家被子也还没收呢!张屠户家的,你家衣服收了吗?没收的话,咱俩一路?”
孙四娘:“行。”
路人丙:“走了,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