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明媚,天气晴朗。天空湛蓝如洗,万里无云,令人心旷神怡。
今日盛府小公子满月,宰相盛谦于府中宴请宾客,朝中大臣,宗室侯爵欣然赴宴。
说到这位盛大人,谁不得感叹一句真乃奇人也啊!
当年人在朝堂上舌战群儒之事如今还有人津津乐道。
盛谦出身江州浔阳名门世家,自幼便有神童之名,而立之年位居高位官至从一品宰相即同中书门下平章事,昭文馆大学士。
观其半生,三岁启蒙,九岁童生试夺得小三元,10岁入学当地名院白鹿洞书院并拜入院长卫寒松门下,14岁正式科举,一路过关斩将,金榜题名,高中状元。
彼时正是官家和大娘娘闹得最厉害的时候,官家想点他为状元,圆当朝第一个三元及第之美名。大娘娘却偏偏要反其道而行之。
故朝中有大臣极力劝阻,言其年纪太小恐难担大任,若一时少年意气失了状元风范,难免有损官家威严,于亲政不利。
有人言少年面如冠玉,鬓若刀裁,眉秀似山,目若朗星,有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客皮囊,不如退而求其次,将人点为探花郎,也算是名副其实。
官家势微,拗不过朝臣。眼见好好的状元郎就要因无妄之灾变成探花郎了,他急中生智,直言既诸卿有异不如直接与盛谦对答一番,再行定义。
当即有资历老之人劝说盛谦放弃。
“常言道吃亏是福!子玉啊,我们这都是为了你好啊。”
“盛子玉,你虽有惊世之才却也是个没冠礼的毛头小子,朝堂之事关乎黎民百姓,江山社稷。若是出了差错你担得起吗?”
“都说成家立业,盛小子如今未免太过年轻,如何背负得起黎民生死社稷安稳的重任。不如多历练几年,将来才好造福一方百姓。”
“你还年轻,将来……”
……
老臣们是你一句我一句,扣的帽子一个比一个大,画的大饼一个比一个圆。
15岁的盛谦长相清新俊逸,身材瘦削挺拔,端的是谦谦君子温润如玉的世家公子典范。
他独自一人站在包围圈中,仿佛与全世界为敌。少年背脊依旧挺直,言笑晏晏,以一敌百,舌战群儒得罪了大半文臣。
与文臣不同,武将们只是隔岸观火,暗自或欣赏或惋惜或嘲讽不屑这位状元郎过于清高,以后怕是要吃不少苦头。
谁能想到就是因为他得罪了大半文臣又被文武两边双不喜孤立,所以才成功上了最大的一条船成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呢。
当然这都是后话。
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
走马游街后,不知是有人故意为之还是如何,盛谦直接被外放到辽宋边境做官去了。
盛谦沉寂了五年,就在所有人包括官家都以为他要淹没众生了的时候,他凭借着一桩惨绝人寰的灭门惨案,顺藤摸瓜,拔出萝卜带出泥的奉旨处置了一批贪官污吏国之蛀虫,步步高升的重新出现在世人眼前。
随后更是平步青云成了简在帝心的权臣。
多年来,唯一让人诟病又遗憾的就是这位盛大人子嗣太过单薄,成亲十多年始终无子嗣。
盛夫人乃是盛大人恩师独女,闺名倾婉。
两人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成亲后更是相濡以沫感情甚笃,即便盛夫人十年未孕,盛大人亦没纳过一个妾。
有人说两人情比金坚,也有人说是盛夫人善妒自己生不了也不许盛大人纳妾,还有人说盛大人是因为恩师之故又或许是为了好名声,表面上装作一副爱重妻子事事以妻子为重的模样,实则暗地不知养了多少外室,又有多少私生子和私生女。
有关夫妻俩的事是众说纷纭,各执己见,谁也说服不了谁。最后甚至还流传出来了盛大人不行或有龙阳之好断袖之癖的流言。
有人敢说,也有人敢信。虽然从来没有成功过,但欲送美人的人还是在暗地里搜罗起了各种美男。
对于这种人,盛谦自然逐个击破。搜罗好他们贪污受贿,草菅人命,鱼肉百姓,仗势欺人的证据往官家面前一递,自然是该杀的杀,该贬的贬,该罚的罚,剩下的人自然懂得谨言慎行明哲保身。
一时间朝堂的风气都为之一清,这让一直和盛谦同病相怜又惺惺相惜的官家都希望这样的好事能多来几次。免得大臣一直盯着他的后宫,尽说些不讨喜的话。
*
散播谣言的人没了,但谣言还是广为流传。毕竟生活那么枯燥乏味,还不许他们吃吃瓜放松放松心情吗!
直到一年前这个谣言才不攻自破,因为多年无孕的盛夫人怀了!没听错,就是怀孕了!
所谓怀胎十月一朝分娩,今年春末的时候盛夫人生了。
不出意外作为高龄产妇且自幼体弱多病的盛夫人难产了,不过好在是有惊无险,因为有隐士高人相助和官家遣来太医的高超医术,最后盛夫人生下了一个还算健康男婴,母子平安。
如今正好一个月过去了,盛家独子的满月宴怎么能不风风光光热热闹闹的大办一场呢!
正厅
身穿琵琶襟大镶大滚银枝绿叶衣裙外罩一件酒红撒金褙子的美妇人端坐于正堂之上,怀里抱着个白白嫩嫩的婴儿轻轻摇晃,她动作温柔,神态柔和,脸上全是初为人母的喜悦。
一旁同样身穿酒红色刻丝海涛纹云绫锦圆领袍的盛谦轻声细语地劝:“大娘子,安哥儿给我抱吧。你刚出月子,别累着了。”
卫倾婉抬头睨了他一眼,“主君,安哥儿还那么小,我就抱一会,那里会累着。”
话是这么说,但卫倾婉还是依言把孩子递给了盛谦,盛谦接过襁褓,动作熟练,一看就是抱过很多次。
夫妻俩旁若无人的亲昵互动显然已经被在座的同僚和同僚大娘子们习惯了,同僚们有些看不过眼朝堂上叱咤风云的宰相大人这副有妻有子万事足的样子,但还是十分有从心的没有说破。
同为大娘子的同僚夫人们则是艳羡卫倾婉,从前她们还能在私底下酸两句,现在却是连些似是非是的话都不敢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