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吃人的皇宫里,她的一次次心软,根本毫无用处。
她的心软,让她无力护住自己的孩子,从而让他们小小年纪皆死于非命;她的心软,让她无法震慑住妃嫔,让她们每个人都觊觎皇后的宝座,都觊觎太子的位子;她的心软,让她没有和皇帝对抗的勇气,让皇帝有了一次又一次伤害她的机会。
望着她那双好似永远慈悲的双眸,高氏只觉得一股深深地无力感涌上心头。
她注定要看着自己的好姐妹被吞噬在了这吃人的皇宫中,是吗?曾几何时,她们尚在王府之中,那时的她会笑,会玩,会闹,是一个真真正正的人。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呢?一切都变了,她变得沉默寡言,变得不苟言笑,变得再无生气,她眼看着她,那样生机勃勃的一朵花儿,从此香消玉殒,再无半点生气。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呢?是她失去第一个孩子的时候,还是她接下登上后位的圣旨的时候,又或是她与皇上第一次争吵的时候?
皇后娘娘。”高氏哽咽,却又停住。
“傅音。”她唤了她的闺名。
已经许久没有人这般唤过她了,她抬起头,睫毛微颤。
“傅音,你可怜她们,可是,谁又来怜悯你呢?”说完这句话,她别开脸去,不容看好姐妹眼中的破碎和绝望。
轻飘飘的一句话让富察氏愣了神,她静默了许久,像是在想着什么,而后,她看向窗外那盆淡黄色的菊花,缓缓道:“本宫,的确不是一个合格的母亲,不是一个合格的皇后,不是一个合格的富察家族之女。”
高氏心中一酸,却还是咬着牙开了口:“娘娘,皇上已经与您离了心,嘉妃此举已使他龙颜大怒,真相究竟是什么,早已经不重要了!现如今,最重要的,是皇家的颜面!若您还偏要对嘉妃心存怜悯,一门心思想着还嘉妃一个清白,只会寒了皇上的心,寒了太后的心,到了那个时候,受罪的还是娘娘您啊!”
“小公主才刚被送到太后娘娘膝下养着,此时若是娘娘您出了任何差错,只怕小公主的日子都不会好过,到那时候,太后娘娘有了充足的借口禾理由,收回您的统管六宫之权,您的皇后之位,岂非形同虚设?”
饶是高氏话已经说到了这份上,富察氏还是不为所动,只紧紧地盯着那盆菊花。
高氏无奈叹气,富察氏却在此时缓缓转头。
“月缡,你的一片苦心,我都清楚了,只是我瞧着那盆淡黄色的秋菊,却觉得那颜色和嘉妃素来喜欢穿的檀香色莫名有些相像,一时间竟看花了眼。”
“月缡,我知道你都是为了我好,孰轻孰重,我已经清楚了,倒是辛苦你了,身子本就羸弱,还要为我操着心。”
她们二人许久没有唤过对方闺名了,如今从对方的嘴里听见自己的名字,一时间,居然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傅音,我虽劝你,却也在内心挣扎。”高氏强忍着,却还是划过一行清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