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也没什么不同的，怎么会出现那么多鲨鱼？”
罗丽和金王子在城市游荡，城里的人基本撤退得差不多了，只是偶尔才会看见来不及撤退的人，不过大都待在楼顶，用不着她们出手。
又晃悠几圈，还是没有找到这座城市有那么多鲨鱼的原因，罗丽不免有些丧气。
“要是主人在就好了。”她坐在楼顶，裙摆飘扬，摆动小腿，在空中荡悠。
看着远处的天空，乌云密布，笼罩一层水雾，那是在下雨的城市，没有阳光照射，空气少了温暖，一切都阴沉沉的，比云雾森林常年不见天日的天气还要阴沉。
想到云雾森林，罗丽叹了口气：“要是主人在就好了。”
金王子忍不住，长剑插入混泥土做的楼顶，一撩甲胄，坐到罗丽旁边，单脚搭在边上，姿势帅气。
在罗丽看来，不过一个助手罢了，哪里会管他做什么，只觉脑瓜子嗡嗡的，深感劳累。
“罗丽，有什么问题，我来解决。”
“呵呵。”罗丽撇过头不理他，高楼下的水深，几条鲨鱼悠闲游动，偶尔张开血盆大口吞食一些小鱼，打打牙祭。
“你要真想帮忙，就把城市里的鲨鱼都解决了，省得以后麻烦。”
“得嘞。”
金王子高兴的提剑就走，不过眨眼，淡淡血腥味随风传到楼顶，罗丽惊讶的望向深水，几条鲨鱼翻着肚皮，敞开脖子，小鱼儿正欢快啃食它们的尸体。
罗丽闲的无聊，便开始数鱼儿的数量。
原本让金王子去消灭城市的鲨鱼是个借口，只是不想身边有这么个烦人精，现在看来，罗丽笑着记录数字，效果不错呢。
至少，她好像又发现一点端倪。
水里，吃鲨鱼的小鱼儿们无影无踪，鲨鱼尸骸也只剩一点残渣，晕染在水里的血迹早已稀释，浑浊的海水渐渐恢复幽蓝，一如往昔静悄悄的模样。
罗丽拿着纸张，飞去另一块水域。
一块又一块的水域，再次出现她们的身影，有时是一个，有时是两个，一个专心数鱼，一个专注杀鱼，倒是诡异平和。
待在金王子最后清理的一块水域，罗丽仔细数着鱼儿的数量，那张白纸上，满满当当密密麻麻记录这座城市各处的鱼儿数量。
仔细看那些数字，便会发现，小鱼们的数量相差无几，大鲨鱼的数量更是固定，无一例外。
罗丽大胆猜测，城市里是有东西的，只不过藏在她们看不见的地方，说不定还找不到。
只是，这座空城，哪里能放下那么大的宝藏呢？
她的视线从上直下，落在幽蓝水域。
平时看不见，水灾出现就随之出现 便是在那里了。
难怪这么多鲨鱼，原是拿来守护宝贝的。
所幸鲨鱼被清理，鱼儿们又吃饱喝足，散开各处，罗丽便打算直入水底，探查一番。
那张纸没了用处，罗丽随手一扔，随风而去，金王子擦着宝剑，见状一愣，赶紧问道。
“罗丽，你要去哪里？”
罗丽蹙眉，这段时间专心研究鱼群数量之间的关系，忘了还有金王子这茬。
她眨眨眼，忽然想到水下的不稳定因素，要拒绝的话瞬间转换。
“我要下水找城市的秘密，你要一起吗？”
“好啊。”
金王子不假思索，点头答应，收起宝剑跟着罗丽一跃而下。
幽蓝水波荡漾出层层叠叠的环，水下水上两个世界被一层薄薄的水隔离开，从水下往上看，只能看见灰蒙蒙的天，渐渐浑浊的水面。
罗丽和金王子向下游动，小鱼在他们身边悠闲自得，没有水面上看到的那样凶残。
水不深，他们很快沉底，一无所获。
鱼儿依旧自在，侧边的鱼目偶尔望向他们，带有人性化的轻蔑，似乎在嘲笑他们，不自量力。
金王子冲动，手覆上剑柄就要斩杀小鱼，罗丽眼疾手快摁住，示意他跟上。
早在那些鱼儿跟着她们游动开始，罗丽就怀疑仅凭她们是找不到端倪的，而那些鱼儿在此处游动，说不定能知道些什么。
两人跟在大群鱼儿后面，慢慢悠悠穿行建筑之间，那些鱼儿并没有制止二人行为，反而有种得偿所愿的感觉，心甘情愿为他们带路。
游行于城市间，一开始二人还能记住路线，后来绕的圈子太多，想记也记不住了。
不多时，水底透出点点淡红色光点，在鱼儿吐出的泡泡里，一点点往水面升起。
见到那些光点，鱼群轰然散开。
罗丽和金王子默不作声，朝发出光点的地方游去。
淡红色光点从一道小门里流出，漆红木门微敞，隐约可以窥见屋内光景。
一个黑色雕花棺材静静放在屋里，烛火幽幽燃烧。
罗丽轻轻推开门，顺着水流进入，安静停在棺木旁，素手抚上棺木，眼眸低垂，一丝忧伤流露。
金王子被拦在门外，进而不得，焦躁不安的拍打门扉，可惜，罗丽听不见一点动静。
棺木旁的烛火燃烧着，白蜡滴落托盘，火焰忽地晃动一下，棺木边，出现一个人。
“罗丽，你到底是来了。”
罗丽收回手，微微欠身，“自然是要来的，她要做的事，我怎么能不帮忙。”
“不在乎仙境吗？”
“在乎，但这个世界如何，你我心里清楚。”
“哈哈，不愧为王储。”
“玥玥，主人在何处？”
王玥敛了笑意，视线落在棺材上，语气幽幽 “在为她们准备最后的一餐。”
她转头间，看见仍拍打门扉的金王子，调笑道：“你带来的，可别走丢了，免得有东西不长眼，去找麻烦。”
罗丽点头：“这是自然，他可是我特地带过来给主人的礼物。”
王玥意味深长的瞥了眼罗丽，笑而不语。
这位公主的心比她想象的还要狠，仔细想想，倒也该如此，若是个优柔寡断之辈，姐姐怎会留她。
就道那白光莹，那么不喜庞尊，为了释放最强力量，不也收敛性子，变了副态度去跟庞尊谈和。
所谓成王败寇，不过如是。
王玥往棺材投入最后一味药材，合上棺盖，褐色光晕自下而上，把棺木笼罩。
旁边的烛火轻轻晃动，加快燃烧速度，肉眼可见蜡烛高度下降，却又稳稳保持离底座一段距离。
罗丽指着烛台问：“这蜡烛是什么做的，竟然在水里还能燃烧？”
王玥手上动作不动，歪着脑袋，轻飘飘的道：“人鱼烛，用鲛人的膏脂制成，可燃上千年。人类世界有书记载，姐姐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
“竟有此等宝物。”
罗丽委实被人类世界的发明震惊，往昔她只觉得仙力无所不可完成，现在看来，是她狭隘了。
仙力并非无穷无尽，相反，是有限的，而她们需要做的就是把有限的仙力变成财富，和人类一样进化。说不定某天，仙子们也可以走向不被牵制的时代。
她思索间，王玥已经完成任务，只需静待佳音。
“走吧，去见姐姐。”王玥抬脚就要离开，忽地听见拍门声，才想起，外面还有一个礼物。
便道：“带上你的礼物，跟我一起去见姐姐。”
罗丽去掉门上禁制，金王子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好在剑鞘抵住地面，免去他在心上人面前的丢脸行径。
“跟上，带你去见主人。”
金王子立刻跟在离去的罗丽身后，却是不住疑惑，罗丽的主人为什么不和水王子在一起，反倒待在水底，似乎还如鱼得水的样子，这其中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吗？
再者，屋里那副雕花棺木，一看就知道是上好阴沉木所制，放于水中，还能有不灭烛火傍身，放眼仙境和人类世界，他怎么也找不出能有这么多宝物的人。
况且，金王子回首，沉木棺加上不灭烛火安静停留，房门缓缓合上，一切置于黑暗。
他在棺材里察觉到一股熟悉的气息，与那位颇为相似，莫非……
想再多也无济于事，黑暗把一切隔绝在外，那些窥探的视线，通通被黑夜吞没。
水流无声无息，轻轻柔柔流动，让人仿佛置身母亲的怀抱，温暖舒适。
人鱼烛越来越短，最后约莫十厘米左右的位置，火焰停止继续燃烧，红色火芯静静照亮一小块地方。
沉木棺上的雕花仿佛活了过来，从棺底蔓延至棺盖，绿色叶片衬托红色花苞绽放，无形之手推动棺材，沉重棺盖缓慢打开，棺中人面膜一点点揭开，棺盖落地发出闷响。
响声从门缝里溜出，混入水里，水流夹杂声音传播，传入已经见面的几人耳中。
罗丽心中咯噔，不由自主看向王默，王默和王玥挂着笑容，眼睛亮的像宝石，璀璨夺目。
金王子皱起眉，手指无意识捻搓剑柄，镶嵌的宝石尖锐强硬，不小心划出一道细长口子，金骨宝剑嗡嗡鸣叫，被剑鞘一一吸纳。
放置沉木棺的房间，人鱼烛下，貌美女子对镜梳妆，葱白玉手持着篦子，一下一下打理光滑柔顺的乌发，薄唇轻点，勾勒一个温婉弧度。
“好久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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