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为衫进门时,上官浅正拿着一本书歪在软榻上,随手可触的桌案上摆着时兴的水果还有点心,悠闲的样子好生让人羡慕。
“坐吧。”上官浅抬了抬眼,柔声开口。
云为衫依言上前,规矩地坐在上官浅的对面,随后便将手上的雕花木盒放在桌案上。
“才不过几日,就好似沧海桑田,以后我就要称呼上官姑娘你为执刃夫人了。”
上官浅神色淡淡,将书一合放到一旁,随后看向云为衫,“执刃夫人这个位置,你以为我稀罕?”
云为衫面色一凝,迅速看了一眼四周,压低声音道,“你不是很喜欢宫尚角的吗?怎么还一副不情愿的样子。还有,为什么执刃突然就换人了,我本打算去后山照顾宫子羽,可是雪宫的侍卫却不让我进去,是不是你做的?”
云为衫的态度并不咄咄逼人,所以上官浅也愿意同对方说些什么。
“我是喜欢宫尚角这个人,又不是他的身份,我在意的,从来都是我在他心目中的位置。至于宫子羽,是他自己没本事,到手的执刃之位都能飞走,难道你不觉得,相比宫子羽,宫门在宫尚角的带领下才能更长久吗?”
云为衫抿了抿唇,自己动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上官浅静静地看着对方的动作。
云为衫喝了茶,放下茶杯继续开口,“那我要怎么办?宫门执刃更替,在无锋那里我的任务已经失败了,就算找到机会外出,也没有了意义。”
“我有办法保你不死。”
上官浅微微一笑,仿佛一切尽在掌控。
“什么办法?”云为衫眼中带着一丝好奇。
只见上官浅红唇轻启,“你想办法接近月长老,向他坦白自己的身份,他会护着你的,至于和无锋接头,我可以易容成你的模样,替你去见一见你的寒鸦。”
云为衫吃惊地睁大双眼,睫毛轻颤,“月长老……他,为什么?”
“只要是你,他就一定会保。”
上官浅笃定道,这些日子,她一直在回想上一世的事情,从中抽丝剥茧,再加上她从雪重子那里听来的关于月长老一夜白头的故事,足以证明让月长老情伤至此的爱人,就是云为衫的妹妹云雀。
“怎么不提你的寒鸦?难道就不担心我用你的模样杀了他?”
云为衫神色淡定,反问,“那你会吗?”
上官浅勾了勾唇,“不会。”
“你……在无锋中到底是什么等级?现在也不可以告诉我吗?”云为衫略带迟疑地询问。
“天地玄黄,魑魅魍魉,鸦雀成群,孤鹰在天。”上官浅撑着下巴歪头看向云为衫,眼神纯真,“云姐姐,在我看来,你可真不像个魑呢。”
云为衫静默无言,拿起茶杯抿了一口。
上官浅嗤笑一声,将点心推到云为衫面前,“时间很长,不会有人过来打扰我们,云姐姐还是多同妹妹讲一讲,你和你的寒鸦之间都是怎么相处的?”
与此同时,角宫正殿内,宫尚角和宫远徵相对而坐。
“都进去这么久了,一点动静也没有,她和云为衫之间的关系,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了?”宫远徵拧了拧眉,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宫尚角则神色自若,“没有动静,也并非就是坏事,她们之间,也或许并不是我们看到的那样。”
听到宫尚角这么说,宫远徵神色一凝,面上的几分焦躁也转换成了忧色,“难道……哥哥是怀疑她…也是无锋?”
“什么都有可能,远徵,我们要做好最坏的打算。”宫尚角面色平静道。
宫远徵一愣,想到平时上官浅和他们相处时的场景,心里突然涌起一股被欺骗的感觉,眼睛都红了。
“就算她真的是……,可是哥,她功夫那么强,制药炼毒都不在话下,进入宫门又能为了什么…”
这个问题,可惜宫尚角也回答不出。他心里的两个答案一直在互相撕扯……哪一方都分不出胜负。
现在他成为了执刃,所以他只能理智一点,再理智一点,隐忍、克制自己的情感。
上元节这一日很快到来。
一大清早,宫尚角从房间出来就看到,一身素衣的上官浅正和下人们在一起说说笑笑地侍弄花草。
“执刃大人。”
一名下人发现了宫尚角的身影,连忙行礼。
这一声突如其来的称呼,也给了其余人提醒,下人们纷纷停下手中动作向执刃行礼。
“执刃大人。”
上官浅转身看向朝自己走来的宫尚角,笑着道,“跟你说一件让人开心的事情,雪莲已经长出花苞了,再过不久就能开花了。”
“是吗?这么快。”看着上官浅这样开心,宫尚角的心里也带了一丝轻快。
这一刻,好像之前所有的不愉快都已经烟消云散。
“嗯,你过来看。”上官浅迫不及待地上前挽住宫尚角的手臂,拉着对方走到旁边看那几株雪莲。
旁边的下人见此情景,都悄悄捂了嘴笑,然后轻手轻脚地拿了各自的东西离开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