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

因此，他现在无比想飞回家，不就是道个歉吗？大丈夫能屈能伸，难得的，他今天特意向上司请了个假，又专门跑去市场买了点菜，作为一个优秀的间谍，他对许小姐的喜好早已经了如指掌，更是早早就观察出来许小姐到底喜欢吃什么了，她不挑嘴，什么都吃，但是也有自己的好恶，只是她表现的轻，差点就让叶先生以为许小姐没什么特别喜欢吃的东西了，其实这么看来……许小姐真的很好养，又或许，其实是许小姐喜欢吃他做的饭呢？那四舍五入，可不可以说是，许小姐……欢喜他？这个想法出现的时候，叶先生也吓了一跳，可是他比谁都清楚，自己心里并不抵触，甚至……他是高兴的，可是，他在想什么啊，若是讲许小姐喜欢，那位国民党的先生才更适合许小姐吧，怎么……会喜欢他呢？许小姐在他面前，似乎总是在哭，或是笑的忍让，他不明白怎么会这样，现在想来……估计对方是因为把自己当作了一个糟糕的合作对象了吧？好在他今天拿出了诚意，可不能再让这个小姑娘不冷不热的态度继续蔓延了！

可是等他回到家，却只看到了要拎着包出门的许小姐，他顿了顿手上的动作，却也没忍住打破了他们之间的僵局“要出门？”许小姐似乎是没想到叶先生在这个时候会突然和自己说话，心头突然跳了跳，她试探着开口“是，今天约了徐小姐和……”叶先生一点儿都不想听后面还有什么人，开口打断了她的话“所以，是不留在家里吃饭了吗？”许小姐感受到了，他好像在生气，可是她不明白对方在气什么，是任务出了什么问题吗？她想开口问，可是她也明白，这不是她该管的事，便也只能诚实的回答“今天不在家里吃饭了”于是两人又陷入了良久的沉默，能说什么？许小姐没有听到回话，就自顾自的拎着包准备出门，可这时，低气压的叶先生又开口了“如果你是想要去见那个我素未谋面的先生，那么就不要用徐小姐来做自己的挡箭牌”许小姐听到他说这句话，瞬间停下了脚步，心里仿佛是被谁狠狠打了一拳，他说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呢？是说她和邢少校不清白，是吗？她垂下眼眸，没有回话，没有这样的道理的，他为什么开口指责呢？她都没有说过叶先生和方小姐一句话……她是喜欢叶先生，她非飞叶先生不可了，可是，叶先生不能因为这样就欺负她……她生怕忍不住自己的眼泪，低着头就要出门，她不知道她还能说什么，说什么都聊胜于无吧，她拿着手里的包，低着头，就要出门，叶先生却先一步拉住了她的手，语气又恢复了温和，他知道的，他伤害到你了，他心里十分懊恼，是他没有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于是他软着声音同许小姐说:“夫人，我错了，你好好的同我坐下来聊聊，好不好？”许小姐没有回话，但是也没有甩开叶先生的手，她实在不是一个能受得了委屈的主，偏生却在叶先生这里受了好多好多委屈，兔子急了都会咬人，她这个时候，自然是不愿意和叶先生说话的，她也不晓得她这几日算不算得是在闹脾气，她只晓得，她一想起叶先生，便是心肝都要苦出来了，可是偏生，这时叶先生又带着那个哄小孩的腔调开口了“太太，将将是我态度不好，这几天又好生委屈你了，你就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我了，好不好？”许小姐向来耳根子软，哪儿能听得下去叶先生这样说话？却也实在不齿于人自己到底在生哪儿的气，其实说到底，她哪儿来的身份去计较叶先生和方小姐如何好，又如何不好呢？可她这一被哄着，小脾气也就全都窜出来了，她摇着头，带着些哭腔开口“不好，我不原谅你”听到许小姐终于开口说了话，叶先生这才心里落下来。可他却也止不住的心疼，她总哭，可今天委屈成这样了……全权都是他欺负出来的，终究，叶先生还是抵不住，走到许小姐身边，伸手抱住了她“夫人……夫人来怪我好不好。趁着现在没有人，你赶紧踢我两脚打我几下，都是我不知好赖，委屈了我们知书达理，温柔贤惠的叶太太”他的声音那么温柔，许小姐靠在他怀里忍不住大哭了起来，引得叶先生又软言软语哄了好久，许小姐才堪堪停下，跟着叶先生坐下，答应他今日不出门了，或者用叶先生的话来说，是不和邢少校一起出门了，叶先生做了一桌子的菜，为了哄许小姐，做的也都是她爱吃的，许小姐瞧着这一桌子的菜，怔了怔神，是了，她和叶先生结婚已经两年了，她的记忆也越来越模糊了，她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要把属于方小姐的身份和爱人还给她，可是许小姐知道，她的心里是舍不得的，叶先生像她从前最喜欢的邻居家的芍药花，她比任何人都希望这株花能长得好，却在哪一天他看见了邻邻居家的小姑娘。把它给摘下了。放到了自己的花瓶里，夺走了她这个窥探者的所有脏心思。叶先生看她不讲话，心里估摸着，恐怕是许小姐还没有原谅他，转身回到房间，拿出早早准备好的一捧小雏菊，似讨好一样的笑着看着许小姐，许小姐喜欢花，叶先生晓得，只是无奈许小姐从未提及自己最喜欢的花是什么，他只能估摸着对方的性子，认真问了花店的小姐好久，才决定买了雏菊，他小心翼翼的问，“你还喜欢吗？”许小姐笑了笑，笑的释然，又好看，她抱住了叶先生，轻声回话“喜欢的，只是我从前最喜欢芍药”这下又换叶先生着急了“我先前不知道……”许小姐抱着他摇了摇头，“我现在喜欢雏菊，雏菊会喜欢我吗？”叶先生没打断她有些像小孩子的话语，也没推开她，甚至语气中藏着的温柔都能把人给溺死，“会，会喜欢”，许小姐甚至有些偏执的想，芍药被摘走，是因为芍药不喜欢她，可是雏菊喜欢她，如果，叶先生是她的雏菊，她可以把叶先生留下来吗？她想了想，却又笑了，罢了，实际上，没有任何一朵花是属于她的，她应当过好属于他们的每一天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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