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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当灭卫谤(二)

星汉灿烂之人美如英

侥幸逃过一劫的少商,此刻正站在街口仰望天空,纷纷扬扬的细雪落在面颊上,沾到脖颈上,湿冷湿冷的,令她心中一片茫然。

一刻钟前,她被叔父叔母送回屋子,从城外回来的符登来向她请安。

他手里拎着一对憨态可掬的小灰兔,笑道:“这是女公子亲手猎得的,特命卑下送来给小女公子逗趣。”

少商用指头戳了戳兔子的肥肚子,问道:“阿姊病好啦?都能骑马打猎了!”

符登笑笑,没有接话,又问少商的伤势如何——显然,这才是他今日回来的真实目的。

少商哼了一声,有了点傲娇的小脾气:“你没长眼睛啊,不会自己看么!”

见符登一脸诚惶诚恐,又颇感过意不去,毕竟人家可是顶着寒风跑了几十里路赶回来,就为了问一句她伤如何。

少商让他进屋,坐在火炉边,好声好气地将今日发生的事情说给符登听,谁知符登听完更忧心了。

“女君想罚之人,从未落空过。”符登一脸忧色,“卑下随着父亲在大人帐前多年,女君每每要杖责公子,虽有旁人求情,但没有哪位公子是真躲得了的。”

他原意是想劝少商主动去找萧夫人领罚,免得数罪并罚,还要多吃一重苦头,谁知少商第一反应是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符登起先大惊失色,很是阻止了一番,见少商心意已定,就只能护卫着她去城外避难。

两人从程府侧门出去,仓促之间,符登还记得牵出两匹马来,可是一直走出五六十丈,少商才发现这番举动十分不妥。

首先,她还不会骑马。阿姊本想教她,但两人几乎是前后脚地病了一场,病愈后天气转寒,又逢新岁,就耽搁了下来。

其次,她身上没穿外出的皮裘大袄,脚上蹬的还是那双软底绣花翘头履。现在天气滴水成冰,她穿成这样,估计还没跑到城门口就要冻晕过去。

符登为自己的思量不周感到十分过意不去,少商也没怪他,毕竟符登是部曲家将,又不是服侍人的长随伴当,哪能想得这么周到。

少商犹豫着要不要回去,想了又想,还是决定弯一弯腰,毕竟风寒和打一顿,绝对是前者更能对她产生致命威胁。

正当她想往回走时,忽见街头驶来一辆华丽宽阔的辎车,愈行愈近,最终停在了她面前。

白天才见过的袁慎从马车里探出半个身子,招呼她上来:“你怎么才穿这么点,还不快上车!”

少商犹疑不定,不肯挪步,毕竟她和他真的不熟。

袁慎没耐性等这只蔫哒哒的小鹌鹑自己蹦跶上来,先道一声“得罪了”,而后单手提着女孩的衣领,将人拎上了马车。

少商吓得吱哇乱叫。

符登虽知袁慎不是歹人,但此等举动未免太过失礼,他刚想将自家女公子抢回来,便听见里头人道:“好啦,是面子重要,还是性命重要啊!”

符登沉默着收回了手。

袁府的驾夫很贴心地扔了件毛毡披风给符登,符登接过披在身上,然后翻身上马,手牵着另一匹马,慢慢随行在车边。

少商的情形的确不太好,她年前大病一场,虽然面上看着痊愈了,实则底子十分单薄。

袁慎看小小女孩冻得瑟瑟发抖,特意将火盆挪过去了一些,捡起旁边的火叉缓缓拨动炭火,“你从家里逃出来,是想去找你阿姊吗?我送你一程罢。”

不待少商拒绝,他已吩咐驾夫:“先不回家,改道三才观。”

然而他的好意换来的却是小女娘一记凶狠的瞪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不就是想借着送我,好接近我阿姊么!”

袁慎“哦”了一声,扬眉道:“是又如何,你要从我的车架上下去吗?”

少商才不中计呢,她昂头道:“我干嘛要和自己的身子过不去!”

袁慎给少商倒了半杯温热的米酒,半真半假地解释道:“我就是想与她道声谢而已。”

少商才不信,她学着如英饮酒的样子,端起酒卮十分豪气地一饮而尽,结果被呛得直咳嗽。

袁慎又好气又好笑:“都叫你慢点喝了。”他意味深长地道,“总这么不听劝,是要吃苦头的。”

他瞧见少商下巴上的那道血痕,低声道:“苦肉计也不是这般使法,你下手也太狠了些。”

少商被吓得不咳了,一脸“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的茫然表情,逗得袁慎再度发笑。

他直言道:“我都看见了,”又用指甲在自己下巴上比划了一下,“而且楼家公子应当也瞧见了。”

“不过你放心,也只有我们看见了,他已答应不会多言。恭喜啊,你岌岌可危的名声可算是保住了。”

少商也不是不识好歹之人,麻溜地向袁慎道了个谢,她可不认为自己这张猪头脸有什么魅力能让那位楼公子起了怜香惜玉之心,多半还是这家伙出面斡旋。

袁慎坦然受之,虽然他只是抛出话头,楼垚就主动保证绝不会向人提及半个字。

两人之间的关系终于缓和了些。

过了一会儿,少商忽然觉得哪里不对,她推开车窗,问符登:“你怎会突然回来,阿姊怎么知道我被打了,是谁给阿姊通风报信的?”

她身边的仆侍都是萧夫人派过来的,阿姊只送了她两个婢女,一个阿鸢,一个芡实,阿鸢得了吩咐自然不会多嘴,芡实么,那是个只会低头做事,平日连嘴都不大会张的人。

符登愕然不语,眼睛却诚实地飘向车厢内。

少商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她哼了一声,啪地关了车窗。

正当少商想刺这人两句时,外面忽然传来一阵马蹄声,还有符登的惊呼声:“啊,女公子,您,您······”

袁慎摘下腰间玉佩,在车壁轻轻敲了两记,车夫会意,停下马车。

少商正襟危坐,一动也不敢动。

袁慎睨了她一眼,自行启窗,扬声朝那作少年公子打扮的女孩问好:“数日不见,女公子安否?”

如英骑在马上,拱手道:“托福,甚安。还未多谢袁公子照拂我家幼妹,来日我定备份厚礼亲上贵府致谢!”

袁慎看她鬓发微湿,猜她应是顶风冒雪飞骑而来,只是怒火生炽,不见狼狈,反而更显气意非凡,当下笑道:“举手之劳,何足挂齿。说起道谢,也应是善见先谢过女公子。”

袁慎意有所指道:“何况,陛下后日要东巡,急召恩师与我随驾,恐怕女公子去了府上也无人招待。”

“不若等······”

如英点头,却不接茬,只道:“那咱们就算扯平了,谁也不欠谁!”

袁慎脸色急转直下,而如英的视线已经转到恨不得将自己缩成个球的少商身上,冷冷哼了两声:“少商,莫要耽误袁公子回府用晚膳,还不快下来!”

少商怯怯地抬头,用目光向袁慎求救,袁慎现在可没心思搭理她了。

她咬牙,慢慢爬出马车,还不等站稳,一件带着余温的鹤氅从天而降盖到她身上来。

上好的素色织锦料子,领口和袖口都镶着细柔丰厚的白狐皮,里面是火鼠绒做的里子,既轻薄又保暖。

少商赶紧披在身上,低头擦过衣领上的绒毛,有一股清苦的药香传至鼻尖。

“你若是想把自己冻死,直说即可,也不必叫我为你费这么多心思。”如英不轻不重的一句话,直接让少商哭了出来。

她抽噎着道:“阿姊,我,我······”

如英甩了一下马鞭,清亮的破空声打断了少商的哭声,她轻斥道:“哭什么哭,还嫌不够丢人吗?区区一个尹氏,算得了什么,也配让你把自己弄成这副模样?”

少商仍是抽抽搭搭的,只是不说话了。

此时程颂也赶着一辆安车过来接应,他见了少商也是开口就骂:“你是不是傻,这么冷的天,不带些人手便往外头跑,你知道我与姌姌有多担心你吗?”

袁慎的传信比他们留在程家的人还要快一些,说少商被尹家女娘欺负了,还见了血。

如英立即派符登回来打探虚实,若是伤重,萧夫人还想轻轻揭过,她立刻回府为其撑腰,若是小伤小惩,便叫这妮子学个乖也不错。

谁知符登一去竟没个消息传来(因为少商一觉睡到黄昏才醒),等他们急匆匆赶回府,才发现少商跑了。

程颂骂完这句,看少商脸上青青肿肿的实在可怜,又叹道:“我都已经叫符登回来了,你怕什么啊!有我们俩在,阿母还能打死你不成?”

转头又骂符登:“叫你捎个信,你倒直接把女公子给捎上了,怎么办事的,回头自去领罚!”

符登翻身下马,垂首听训。

这厢程颂扶着少商上车,如英也与袁慎道别:“东巡路上恐不太平,袁公子多多珍重。”

袁慎闻言缓了脸色,谢过之后又道:“家母有意办一场梅花宴,不知女公子可能赏光?”

如英瞟了袁慎一眼,见这人目光诚挚,显然是真心相邀。她轻叹一声,拒绝道:“多谢袁公子美意,只是自先母亡故后,我再不敢见腊花!”

袁慎默然:“是在下失礼了。”

如英洒脱一笑:“无妨,不过此时天色已晚,袁公子还是早些回府,免得令堂担忧。”

袁慎阖上车窗,不再多言,轻声喝令驾夫驱车回府。

随着袁家马车逐渐远去,如英一提缰绳,也带着众人离开,当然她不是回程家或是文昌侯府,而是转道万府。

她倒要看看,万夫人有没有本事做这个和事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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