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达南疆时,已经是初春时节了,南疆外吹着略带春寒的风,等进入南疆的那一刹那,体感温度上升,南疆境内居然是一片秋高气爽,这倒显得我们几位套着薄薄外袄的外来者有点好笑了。
而更令我意外的,是南疆没有一点乱世的感觉,南疆人依旧做着自己的事情,一片世态祥和。
“老伯,我们很久没有回南疆了,听闻南疆几月前与漠北开战,确有此事吗?”我跳下马车,拉住了一位行人,装作什么的不知道的样子道。
老伯眯着眼上下打量着我:“也不知道呐,皇室的事咱百姓可不关心,听闻是败了,只是外族想要吞下我们南疆,也太白日做梦了。小姑娘,南疆是个危险的地儿,若是有个慧眼不识珠的认不出你是大景朝的郡主,你的小命估计得葬送在这了。”
我吃了一惊,明明已经提前换上了南疆的服饰,拿下所有代表我身份的物件,是如何看出我是景朝的郡主的?难道是巫术算法?已经强到这地步了吗?
谢淮南听见了老伯的话,忙跑过来把我护在身后,道:“老先生,我们初来乍到不懂南疆的规矩,既然您看出了这位是景朝的郡主,想必也知道惹恼了这位的严重性,又何苦说这些叫人发怵的话呢?”
“无碍,老伯也是好心提醒我,怎会惹恼了我。老伯,您是如何知晓我是景朝的郡主的?”我上前一步,站到谢淮南身边。我并不喜欢这种被人护在身后的感觉。
老伯摆摆手,轻笑两声,对我道:“郡主,君子之命在我,小人之命亦在我,君子以义处命,小人以欲犯命,勿忘本心呐。”
我有点茫然,这是何意?这个老伯怎么净说些奇怪的话?
见我一脸迷茫,老伯也没有多说,道:“沿着这条路一直走就是皇宫了,祝郡主和帝姬殿下好运。”
说完又向棠雪的马车行了个奇怪的礼,走了,我想应该是南疆的礼节。
他又是如何知道马车里的里的是南疆帝姬?祖母说南疆术算厉害,竟厉害到这种地步了?那个老伯看起来确实是普通人没错啊。
南疆地界不大,走了一个时辰便到了南疆的皇宫,不算高大,还没有我们景朝的一半巍峨,只是皇宫通体全用琉璃筑成,阳光下照射出七彩的光,很是绚烂。
这位南疆四皇子独坐高台之上,不能说坐,他几乎躺在了那张大大的椅子上,漫不经心地打量着我们。
他那双狐狸眼半眯起,头发没有束起来,随意地搭在肩上,散发着慵懒的气息。
欹红醉晨露,窈窕留馀春。奇怪,我竟想到这样一句诗,他看起来太像一朵芍药了。
“好妹妹,走近些让我瞧瞧。”他开口,语速缓慢又随意。
我想我要是他,知道马上要把这高台让给面前的人,我是不会有什么好脸色的,至少不会像他这样无所谓。几个月便能安定下南疆的局势,他也并非池中之物。
棠雪依言走上前,他细细打量一会儿,笑了一声,又翻了个身枕在椅子的扶手上:“还真是和母妃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大母蛊在后殿,你且去问问她,认不认你。”
“我自己去?怎么问?”棠雪瞪大双眼。
“哼,堂堂圣族的血脉难道不能无师自通?”四皇子轻阖双眼,我觉得他这话有些酸溜溜的。
棠雪站在那,手足无措地看向我,我读出了她的眼神戏:cnm的煞笔啊他,快救我啊!
“四皇子,帝姬长于景朝,南疆的皇家秘辛她如何知道?”
救救救,马上救。
四皇子半撑起身子看向我,眼底是妩媚的春华荡漾,道:“大景朝的郡主?生得如此明艳动人,倒叫本王春心泛滥,不如跟了本王,做本王的王妃如何?”
那双狐狸眼含笑含俏含妖,确实撩人心弦,他的美说祸国殃民也不为过。
太狂妄了,我不喜欢。
注意到谢淮南拿着茶杯的手一顿,我将胳膊搭在扶手上,摆弄了下鬓间的步摇,装作为难道:“四皇子俊俏,本郡主亦心生欢喜,只可惜本郡主已有了正夫,与淮南情深似海、举案齐眉。不如殿下做本郡主的侧夫,本郡主亦会好好礼聘殿下嫁入景朝,也是一段佳话。”
语毕我侧目看想他,看见这四皇子已经坐起来,气得直磨牙,这朵芍药就算是生气也有一种恼怒的瑰丽。
我此番可是带了五千大军,比南疆的人口没少多少,他敢怒而不敢拿我如何的样子,当真是有趣极了。
“知道郡主骄纵,今日一见果真如此。”四皇子站起身,向棠雪勾了勾手,“走吧,我的好妹妹。”
半晌,四皇子同棠雪一道出来,棠雪额间多了一朵盛开的昙花,连带气场一道拔高了几个层次。
“吩咐礼部筹备下去吧,明日便是南疆历来第一位王女的礼封大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