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芽破土,人烟袅袅。
已经是一年后了,小镇的重建工作已完成过半,贺呵在这期间究竟是靠什么度日的呢?。
月夜,小巷里。
“老公,我问你,咱儿子以前一见到我就妈妈妈妈的喊,奶声奶气的,不要太可爱,可现在呢,在街上见到我们跟见到鬼一样,理都不理,这是为什么呀?我觉得肯定是这大火起得不好。”一个体态丰腴的女人坐在大门前的长板凳上,和同坐在板凳上的男人说道。
男人回应:“这跟大火有什么关系?而且,你儿子打八岁起就不那么喊我们了,这明显是正值青春期的缘故,叛逆,懂事,觉得不好意思呢。另外,不得不提……”
“什么?”
“你一定是笨蛋吧,不然怎么会把这些毫无关联的事情关联起来?”
女人蹙眉,杏眼中镶嵌这晶莹的红瞳,嘟着嘴,盯着身旁的男人,埋怨道:“敢骂我,今晚你别想睡了!”说着,女人朝着男人的后脑勺一掌拍下。
“嘿,不疼。”话毕,男人骤然起身,跳上板凳,并接上一个后空翻,与女人保持两米的距离,随即又道:“不睡就不睡,看谁折腾谁。”
女人见状,“小样,给你惯的!”而后她也站起身,赶忙将那一头飘逸的红发给绑在一侧,调整好战斗姿势,赤瞳中闪烁着对胜利的渴望。
“你这架势,莫非……”男人大感不妙,心想:糟糕,浪过头了。
“吃我一记飞踢。”女人大喊一声,并朝男人冲去。
“什么,飞踢?”男人注意力被那对纤纤玉足吸引,迎面而来的却是一记飞拳,而后细手如蛇般勾住男人脖子,狠狠接上一记膝顶,疼得男人低着头,一边捂着肚子,一边捂着脸,女人乘机跃起,一个向下肘击,啪的一声,男人趴倒在地,被打得落花流水,满地找牙。
——三回合被KO。
“再来?”
“不了不了,跟你开玩笑呢,今晚我是你的了。”男人赶忙求饶。
“哼,废物,你哪一晚不是我的?”女人双手插胸,嘴角上扬,活像个孩子王。
此时,一个人走来,对着倒在地上的男人一阵唏嘘,“ 啧啧,大兄弟,又犯啥事了,两口子又因为啥事闹矛盾啊?”
“去去去,谁跟你是兄弟,我是你爹!”倒在地上的男人艰难起身,并反驳少年。
“我tm才是你爹……”少年又不肯认爹了,为什么要说“又”?
“儿子,不能这么跟你爹说话!”女人对着少年道。
“谁是你儿子,你儿子是那位绅士,我只是占据了你儿子身体的家伙。”
少年正是贺呵。贺呵不知为何而穿越到非常界,又意外占据了这具身体,其身体原本的灵魂被排除到体外,所以不得已又去占据了已经死去的尘的身体,也就是绅士男的身体,后暂时命名埃克斯,两者的共同点就是忘却了自己的真实名字。
“老公,这也是你说的正值青春期的缘故吗?”
“明显不是,这应该是妄想性精神障碍和间歇性失忆。”
“不对吧,他以前最喜欢的鸡屁股,现在闻都不闻,这也能失忆……”
二人特意小声的对话,却还是被贺呵听得一清二楚。
“我脑子没问题,我记性也好得很!还有那鸡屁股我从来都没有喜欢过!”贺呵大声纠正,却引得邻居发怒。
“大晚上的还让不让人睡了?”
“噢——不——好——意——思!”贺呵开大嗓门道歉。
“原来是这样嘛?之前一直以为你喜欢屁股,所以我和你爹一直都是吃你不喜欢的,吃剩下的……”
“我不喜欢的?”
“就是那些鸡腿啊,鸡翅啊,鸡胸肉啊什么的,你都不爱吃,我和你爹只好勉为其难替你解决。”
“你这样子很讨厌啊!”贺呵很愤怒,心想:这明显是在欺负我的孝顺啊,不对,或许我身体原主,也就是埃克斯就是这么个孝顺的人呢?
“还是换个话题吧,”贺呵想了想,“那个,我一般怎么称呼你的。”
“当然是叫我宇宙无敌第一棒的母亲了!”
“正常人怎么会这么称呼?有没有昵称什么的。”
女人想了想,“昵称啊?有啊,小尹。”
“小尹……”贺呵喊完觉得有点怪,虽然小尹不是贺呵的亲生妈妈,但这么喊她也确实有点不合伦理,毕竟除了灵魂,这具身体还是她给的。
“孽障,小尹也是你能叫的。”男人起身对着贺呵吼道,因为小尹这份昵称是男人对他老婆的独有称呼。
“你吼什么,!他是我儿子,他想叫我什么,你管不着!”贺呵他妈抛下丈夫,张开双臂,将贺呵紧紧搂在怀里。
贺呵心跳加速,却不敢乱动,他清楚地意识到胸口贴着什么软软的球状物,因为来者是母亲,所以分外紧张。
男人整张脸都绿了,气急败坏道:“你……你们……呵!”男人语气一改,“他连叫你一声妈妈都不肯,你又何必承认他是你儿子呢?”
贺呵心想:这压根不是我妈,不过这具身体又确确实实是她给的,但我还是我呀,我有自己的家庭,怎么能乱认别人的妈妈呢?
“儿子,快叫我妈妈。”
贺呵目光闪烁,眼神飘忽不定,一不小心瞟到了什么不该瞟的,“呃咳咳,妈……妈~得儿——mother。”
“噢,我亲爱的‘丧’(儿子的英文,son)”
“oh,mother,I miss you so much!(噢,妈妈,我非常想你) ”贺呵操着一口中式英语,不流利道。
“儿子,你终于肯叫我妈妈了!”贺呵他妈喜极而泣。看来一切都要走向美好了。
“你给老子正常点!”贺呵他爸忍不了了,“看来必须带你去那里瞧瞧了。”
“哪?”
“是那个地方吗?嗯,虽然你肯开口叫我妈妈了,但保不准以后……我也觉得有必要,走吧,好儿子。”女人牵着贺呵的手走了,男人紧随其后。
“我就想问,哪个地方啊?你们怎么交流的?”没有人理睬他。
月黑风高,医院门口。
“你们要对你们的亲生儿子做什么?难道说……”贺呵望着新建的医院,心中充满了畏惧,身体本能的抗拒。
“儿子,对不起,医院是唯一可能治好你的地方了。”作为一名父亲,他很负责任地道。
“不要啊,我不是你们的儿子,你们饶了我吧。”贺呵奋力挣扎,却被他妈的细手焊得死死的。
“其实我早就觉得你可能不是我的种了,但你是小尹怀胎十月生下来的这事,你必须承认,你必须认你的妈妈。”男人眼角有光,心中满是不甘。
“喂喂!陶凡,你在胡说什么!什么叫不是你的种?”小尹嘴中的陶凡就是贺呵他爹。
“陶凡?”贺呵突然意识到了一个所有人都忽略的事情,“这半年来,你们都说我不愿认你们为父母,那么我想问问你们二老,你们为什么不肯叫我的本名呢?”
二老愣住了,许久后。
“说什么呢,你是我们的儿子,你的名字是……名字是你起的,对叭?”小尹小声问陶凡。
“胡说,明明是你起的,而且我记得你当时想了有三天,最后叫……”陶凡迟迟未说出那短短几个字。
“乱讲,根本不是我起的,不然我为什么……为什么我一点也想不起来?”小尹怔住了,她怎么也想不明白,虽然不是从小到大每个记忆片段都历历在目,但也都知晓个大概,可唯独名字,一点甚至是半点都想不起来。
“你是叫……”
“贺呵。”贺呵说的名字也只是姚晨误听得来的。
“对,就是这个名字。”这个名字逐渐在女人记忆里变得清晰明朗,仿佛就这么一直存在着。
“不对,虽然我的记忆里也有这个名字,而且十分深刻,但明显这不是,因为它既不是小尹的姓氏,也不是我的姓氏!”陶凡意识到这事情的可怕之处。
“这份记忆超越了时间,不是过去影响未来,相反,是现在改变了过去,时间错乱了,一定有什么不可名状的东西篡改了记忆。”男人推理道。
“现在影响过去吗?有点像穿越,不,更像错觉。”女人扭头看向少年,“儿子,你……你是我儿子的,对叭?”仅仅是一个扭头,女人芙蓉般的面貌如同瞬间凋零了,失色了,“回答我……好吗?”
“其实~我……”
“你闭嘴!”女人吼道,“我去问问懂这行的人。”说完,她独自走进了医院。留下沉默的男人与错愕的少年,二人目视她离开。
“呃,father, Are you ok?”贺呵试探了一下男人。
男人看了看贺呵,又看了看医院,“我很不好,进去吧,不那么乖的丧(son),今晚可能还真睡不着了。”
医院内,问诊室里。
一名医生坐在办公桌前,正端茶欲饮,嘭——门被猛的推开,巨大的声响惊动了整栋楼,吓得医生茶撒了一地,衣裤也湿了,他赶忙抽纸擦拭,女人从门口大步亟亟走来,直到医生面前,她面色憔悴,问:“王医生,我儿子突然不认我了,怎么办?”
王医生纠正道:“首先,我不姓王,我姓莫,其次,你儿子如果是脑子不好,请去脑科。”这名圆脸大耳的医生紧紧盯着女人的胸部,面色潮红,小眼咪咪,给人一种不必言说的反感。
“噢。王医生,我儿子他总是胡言乱语,说什么穿越,什么不是我生的之类的胡话!怎么办呢?”小尹非常着急,但反观王医生,他却十分淡定地观察着她巨大的胸部。
“首先,我姓莫,其次……算了,你儿子来了没?”王医生盯着女人的胸,始终没有偏离过。
“他们就在外面,那我去叫。”
“等一下,你有几个儿子?”
“就一个。”
“那他们是指?”
“我老公也在外面。”
“原来如此。”
啪——裤腰带掉地上了,王医生心想:“遭~了,还以为她是一个人来的,或是只带了个孩子来,但现在还多了个她老公,不过也对,长这么漂亮,怎么敢一个人出来,没法对她下手的话,心情值减五十。不行,这家伙,我必须得到,不然,我肯定会每天都心情值减五十的!三个人而已,如果用那个东西的话,应该绰绰有余。”
“王医生,你还好吗?你东西掉了。”小尹察觉到王医生不对劲。
“我帮你捡起来吧。”小尹正要蹲下。
“别!我没事,只是裤腰带掉地上了,你快去找儿子吧。”王医生蹲下去捡裤腰带,裤腰带旁边,也就是办公桌下面,安安静静地躺着一个被扒得只剩裤衩的男人。
王医生没有理会他,喃喃道:“本来是打算强上她的,不过没事,马上就能当着他老公面对她妻子做些叫人心情大好的事了,光想想,心情值就加了三十!”随即站起身来,系起腰带。
女人刚走出门,便碰到男人和少年。
王医生也看到了,“等我系好裤子,再叫你儿子单独进来。”
“裤子?你俩刚刚在干嘛?”陶凡皱起眉头,质问小尹。
“没什么,儿子,你快进去。”
“你们刚刚指定做了点什么。只是太快了,我没证据。”男人有很强的疑心病。
“王医生,你看看,我儿子是不是脑子有病。”
“王医生,我没病!你们根本没搞清楚状况。”贺呵已经猜到结果了。
“首先,我姓莫,不姓王!其次,你脑子有病就去脑科看看,别找我这个变态!”
“莫?莫行远吗?不对,他不是这个变态。”贺呵推测。
“是莫扎克!不过也不重要了,你马上就要死了!”莫扎克面目狰狞望着贺呵道。
女人也察觉到事情的不简单。
“王医生!你……”小尹面露不悦。
“姓王的,你别用那猪头对着我,太TM恶心了!”贺呵对这个王医生极度反感。
“我也觉得恶心,小尹为什么会和这种恶心的家伙好上?”
“我没跟王医生……”
“我——姓——莫——”说话间,声音逐渐变得沙哑,莫扎克的脸忽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腐烂,头发也不停地脱落着,并且在烂掉的脸上裂开了几道口子,没一会,整个头部都遍布大小不一的裂口,并纷纷流出白色夹带些许红色的脓液。
“什么怪物啊?恶心!”贺呵上去就对着怪物腹部一个正蹬,怪物被狠狠踹倒在地,并不停抽搐着。
“人类为什么会穿衣服?衣服这么碍事,我都没办法完成变身了,我的心情值被了减一百!”
“变身?变成奥特曼吗?搞笑,原来是怪物要变身,那我就打断你的变身!”贺呵抡起拳头,砸向怪物。
咚——咚——咚——啪——
一条细长的红色触手忽然从王医生脑袋里探出,尖端贯穿了贺呵的手腕,令他发出一声忍痛的闷哼。而后,又从裂口里长出一条血肉构成的触手,紧紧勒住贺呵的腰。
“嘶——奶奶滴,原来会还手啊?”贺呵强忍疼痛,“father!快递我把刀!”
“原来如此,是因为女生都无法拒绝触手吗?我原来是输在物种上了,我好不甘心,呜呜,为什么,呜呜……”陶凡陷入了极度的悲伤之中,无法自拔。
“mother!回过神了没?替我找把刀!mother?”
一旁的mother脸色不对劲,那如火的秀发和仿佛真的着着火的赤瞳,恰如她此刻的心情——极度愤怒。
女人一个箭步冲到贺呵跟前,单手捏爆了贯穿贺呵手腕的触手,只留一部分仍然卡在他手腕上,一记手刀劈开了贺呵腰部的触手。
无数根触手慌乱地舞动,似乎感受到了疼痛。
女人眼底燃着熊熊烈火,“你敢动我儿子,我让你不得好死!”
触手怪不以为然,“嘿嘿,好怕怕,你凶起来的样子让我更兴奋了!”那个脑袋里又伸出几根触手,比之前更粗壮,更迅速,很快便包裹住了二人。
门口的陶凡依然处于悲伤中,“就是这招让小尹沦陷其中的吗?我也好想学!可是物种不允许啊。”好吧,看来是别指望他去救人了。
此时,走廊里,闻声而来的一个小护士发现了这里,本来没什么精神的面容忽然变得惊惶不安。
她赶忙往大门跑,并大喊道:“有异种,有异种!”她头也不回,只顾逃跑了。
这道声音响彻了整栋大楼,一楼的人在得到确认后,也惊呼,“是有异种!可能B级的!B级!”
“愣着干什么,快跑啊!”
本来还有所犹豫的医生护士停下了手头的工作,病人拔掉了针头,有的病人举着吊水的杆子,统统自顾自跑向一楼,跑向大门,所有人乱作一团。
不少人在冲下楼时摔倒,涌向一楼,或被踩踏,或被挤压。
“那么粗的触手,绝对B级,危险的B级!”此话一出,人们如同被狮群追赶的牛羊,不停向着出口狂奔,但也有越来越多的人被绊倒,被踩踏。
乌云压倒了月夜,风瑟瑟。
轰——火光冲天,医院被捅出了个窟窿。
“终于都走完了,没走完我也等不及了。”
大火烧,草木凋,触手乱舞高,人发笑。
“哈哈哈,你刚刚不挺牛吗?再来啊!”女人左手手心处,还有一团烈火在空中熊熊燃烧着。
“你……究竟是什么人!”贺呵瞳孔放大,手上的动作全部停止。
“姚尹,要给儿子报仇的人。”
“我不是……”贺呵也很纠结,望着眼前这个和他毫无关联的女人,却因为他而去与异种战斗。
“没关系,就算以前不是,那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的儿子。”姚尹站在火里,回眸一笑百媚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