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正搭乘汽车前往某个仓库的玛奇玛似乎猜到了什么,她正要开口应允每月增加更多的“恩琪照料费”,就又听见他说:“蛇之恶魔在魔人身上留了印记,我申请将她转移管理。”
“是吗……没关系。”
“但是——”
玛奇玛微笑着挂断了电话。
*
被丢到沙发上后,早川秋立在一旁盯着我看了片刻。
“你又长高了。”
现在的我,头顶刚好到他的胸口。
这样的生长速度在对于魔人来说也十分诡异。
但我自己也无法解释。
饥饿,饥饿。
自出现以来,我便被这种吞噬的欲望所缠绕,无法自拔。
我很想要拥有饱腹感。
就像是其他的……人类一样。
早川秋审视着我,片刻后,他没再多说,转头去拿了医药箱:“自己脱掉鞋。”
当早川秋低头拿出药物的时候,听见了两声轻响。
是恩琪踢掉了鞋子。
她没有让伤口自愈,而是故意伸脚给对方,要他上药。
早川秋平静地看了恩琪一眼,然后将两个小口子里的血液挤出来,简单地清理后再抹药……完事后,他提着恩琪的两只小鞋子去门口摆好。
“秋,我想吃咖喱饭。”恩琪弱弱地说。
“嗯。”
*
夜晚,我换上睡衣后发现衣服变短了许多,早川秋显然也发现了这一点,他沉默了不久,搬着椅子走到床边坐下。
“听好,如果你老实在家里呆着,以后每周我会空出时间带你外出一次。”
我抱住软和的被子,点了点头。
早川秋不再说话。
我静静地躺了一会儿,发现他没有离开的意思。
“秋,你不睡觉吗?”
“蛇之恶魔会在晚上吃小孩。”
“……不会,我不会让它吃掉的。”
毕竟它已经被我吃掉了。
他没再搭理我,只是手里拿着一把长刀,稍显慵懒地坐着。
“明天会带我出去吗?”
“嗯。”
“想要衣服。”
“可以。”
客厅漏风的窗户那传来呜呜的声音,早川秋有些疲倦地撑了一下额头。
他被我眼睛一眨不眨地注视了不久,突然想到什么似的,问:“你会长到多大。”
我的生长在他看来并不正常,当然也确实是。
人类小孩的生长按年计算,但恶魔可不会。
“和你一样。”
“……”
他不以为然地闭了闭眼睛,开始养神。
或许是因为太累了,到了半夜,指针到三时,早川秋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他的上半身逐渐倾斜,在即将因为滑落而清醒的时候,脑袋靠在了我的肩膀上。
彼时,我坐在床边,身体微微前倾撑住他,并且思考该怎么办。
一条小蛇从我的被子里钻出来,吐着舌头看向我,那张平平无奇的蛇脸上莫名夹杂着些许怨念。
阿,有了。
*
睡梦中的早川秋有种被绳子捆绑的感觉,这种感觉并不会让他呼吸不畅,反倒因为绳子在他身上滑动……感到耻辱。
究竟是谁捆绑了他?
他试图挣扎,却听见那个圈住他的人说:“别动了,好好睡吧。”
很温和熟悉的声音。
诡异的,他真的不想再动了。
即便脸颊偶尔传来呼气的麻痒,像是有什么存在在嗅闻他,如同面对一颗饱满的苹果,他也没有醒来,甚至在这样的触感中得到了一种莫名安心感。
一觉醒来,早川秋发现自己正坐在椅子上,身上披了张毛毯,长刀被摆在床头柜上。
恩琪已不见踪影。
他猛地站起来,拿刀就要往外走,忽然看到光裸着脚的恩琪正躲冰箱旁边偷吃面包。
大眼瞪小眼片刻,早川秋询问她昨晚有没有遇到什么特殊的事情。
恩琪认真地想了一会儿,说:“你一直在喊‘不要’。”
所以她只好小声安抚他,还摸了摸他脑袋上的小揪揪。
“……”
早川秋转身去了洗浴间,在他收拾自己的时候,恩琪把手里吃剩的面包随意朝柜子那丢去,面包瞬间被小蛇咬住,三口两口咽下。
咽下后,蛇脸上流露几分嫌弃的意思。
“嘶嘶——”
这什么玩意也好意思丢给本大爷?
蛇之恶魔的抗议被她丢在脑后。
恩琪忙着把果酱抹在新的面包片上——很快,早川秋回到客厅,看见摞了七、八的面包堆在盘子里。
他沉默了几秒,勉强拿起叉子吃了一点,然后示意准备好了的恩琪一同出门。
“秋,秋,秋……”
早川秋头也不回地说:“用敬语。”
今天遇到了一个特别的人,姬野前辈。
即使不是工作日,姬野和早川秋也依然穿着工作服,用他们的话来说,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遇到恶魔,所以随时准备上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