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章
辛南星离开裴家已有半月,起初裴陆商以为他是回了辛家,等了两日都没见到辛南星,之后便和裴京墨、杜若川开始各方打听,但辛南星自小与辛泓申隐居深山,后跟着裴陆商回裴家没多久就被带去了日本,从日本回来,除了传递消息给和田光一,基本足不出户,所以见过的人少之又少,给三人寻人增加了不少困难。
裴陆商最是心急如焚,他还有一层担心,自从辛南星离开后,和田光一与他们几乎没有什么正面的交集,辛南星是不是被和田光一带走了?但收到的消息是没有,可消息是真是假谁也判断不了。
这天三人又找了一天,碰面已经日头见晚,依旧空手而归,裴陆商追悔莫及:“都半个月了,我那天就该追出去的。”
裴京墨看裴陆商这样自责,也有点内疚,早知道现下这般,那天就不该阻止裴陆商追出去:“对不起,陆商...”。
裴陆商到底还是了解裴京墨的,没等他话说完就打断了:“哥,不是你的错,我当时的确也迟疑了”。
裴京墨知道他心里苦,便安慰道:“他所有东西还在裴家,肯定出不了城,回头再多派几个人分头找,总会找到的,走吧。”
裴陆商感激的点点头,自己真的错的离谱,而现在裴京墨不计前嫌的待他如从前一般,一时间感慨万分:“哥,我是不是太自以为是了,自以为可以对星儿收放自如,却把自己搭进去了,自以为可以利用和田光一,结果反被利用,自以为不用你我也可以独当一面,结果到了日本我才发现我什么都不是”。
裴京墨叹了口气,拍拍裴陆商的肩膀,像是在给他打气:“陆商,不管你怎么样,你永远都是裴家的人,永远都是我裴京墨的弟弟,我从未怪过你”。
裴陆商又看向一旁的杜若川,这些天杜若川也是尽心尽力的在帮他,而他之前对杜若川一直恶语相向,虽然有点不好意思,但还是喊出了:“若川哥”。
杜若川:“啊”?这一声像是回答裴陆商,又像是没想到裴陆商会这么喊他。
裴陆商拿出十分的诚意:“这段时间谢谢你了,还有对不起”。
杜若川也拍了拍裴陆商的肩膀,是释怀是安慰:“没事了。走吧我们继续找吧”。
说罢便继续寻找,其实很多地方三人都去了很多次,因为倘若只找一次便不再去,那万一辛南星之后出现在那里,怕是会错过。
就在三人各种打听的时候,就看见远处一个药铺的掌柜正在对一个邋遢的乞丐拳打脚踢,嘴里还骂骂咧咧:“你个臭要饭的,怎么又来了,快滚,不然打死你”。
乞丐毫无还手之力,看得出他很害怕,但他手里似乎拿着一张皱巴巴折叠起来的纸,拼命的想往药铺里钻,嘴里念着断断续续的话,听着感觉精神也不大正常:“别打我…别打我…给你…给你”。
虽然找人很是要紧,但是这种恃强凌弱的事情,也不能放任不管,三人便上前阻拦,杜若川先是出声阻止:“你干什么”!
药铺掌柜闻声听了手,而乞丐依旧疯疯癫癫,咿咿呀呀的在旁边碎碎念:“方方…给你…方方…嘘…秘秘…给你…方方”。
杜若川站在掌柜面前,十分生气:“国难当头,你们还在这里欺负自己人”!
药铺掌柜看清来人,发现是裴杜两家少爷,立马换了副嘴脸,恭敬道:“哟,是裴家两位少爷和杜少爷啊。”见他们面色不太好的看着自己,立马解释:“你们不知道,这个叫花子,天天在我药店前晃悠,拿着一张破纸,咿咿呀呀的装疯卖傻。”想博得一丝理解。
裴京墨不想与一个掌柜的计较,便将人打发了:“好了。你与他计较什么,忙去吧”。
药铺掌柜十分听话:“哎哎哎”转身就离开了。
杜若川倒也不嫌弃乞丐的肮脏,上去便要将人扶起来,但乞丐误以为他要揍他,下意识护住脑袋:“不…不…别打我…秘…方方…给你”。
杜若川没办法只得用力将人拽起来,只一眼就在凌乱的头发和黑脏的脸上看出了乞丐的真面目,杜若川瞬间一脸震惊:”南星“!他没想到会这般情况下找到辛南星,更没想到半月不见辛南星变成这般模样。
闻声,裴京墨和裴陆商瞬间上前,仔细看着眼前这个已经不成人样的乞丐。
裴京墨也想不到:“他怎么会…”
裴陆商更是激动,上前一把抓住辛南星的胳膊,心如撕裂般的疼痛:“星儿,星儿,我是陆商啊”!
辛南星好似感觉到这三人对他没什么攻击性,又傻呵呵的乐起来,拿着纸的手挥舞起来:“ 方方…给你…方方…嘘…秘秘…给你…方方”。
杜若川见他这般在大街上也不是个办法:“这里不是聊天的地方,先把他带回去再说”。
于是三个人真的是连哄带骗的把辛南星带回了裴家。
辛南星到了裴家,坐在椅子上还是拿着一张纸傻笑着,嘴里碎碎念着:“ 方方…给你…方方…嘘…秘秘…给你…方方”。
裴陆商走到辛南星面前,脚步都带着沉重感,他怕惊着辛南星,用最温柔的语气试探:“星儿,你看看我,还知道我是谁吗?”
辛南星停止了动作,歪歪头好奇的看着他:“嗯?”好像不认识,但瞬间眼睛里充满了惊恐,激动的把拿着纸张的手死死捂在胸口,很是抵触:“不给你…不给你…秘秘…不给你”。
裴陆商赶紧安抚他:“好好好,你别激动,你别激动”。然后手足无措的站在辛南星旁边。
裴京墨见辛南星看见裴陆商的反应,觉得辛南星现在不一定能认出裴陆商,但是裴陆商周身的气场肯定刺激到他的潜意识,让他不舒服,所以他才会反应这么激烈,而辛南星喜欢杜若川,所以想必这时候见到喜欢的人,或许对辛南星事件好事。
裴京墨过来,拍拍裴陆商:“陆商,你让若川试试”。
果然裴陆商一走远,辛南星就又恢复到咿咿呀呀的状态,没有方才那般激动。杜若川这才上前,温声细语:“南星,我是若川哥啊,还记得吗?”然后又慢慢的一个字一个字的说出自己的名字:“杜-若-川”。
辛南星又如刚才一般好奇的嗯了一声,接着便嚎啕大哭:“若…哥…给…给…给”。将手里的握的已经皱巴巴的纸塞进了杜若川的胸口。
杜若川一边接着一边安慰:“别哭别哭,我拿着”。
辛南星见他接过,又着急道:“看…看…看方方”。
杜若川:“好”然后将皱巴巴的纸打开,看完后,又看了辛南星,再看向裴京墨和裴陆商:“这是...辛家的秘方?”
说完裴京墨走到杜若川身边确认,而裴陆商却再次走向了辛南星,眼睛里满是愧疚:“没想到会以这种方式得到秘方”。在看着眼前已经疯癫的辛南星,心里尽是自责和懊恼,一把抱住辛南星:“星儿,对不起”。
辛南星或许是把秘方给了想给的人,并没有对裴陆商的拥抱有什么反应,好像没有人抱他一般继续的咿咿呀呀着。
看了秘方的杜若川和裴京墨发现这秘方对治疗外伤和清热消炎有极大的帮助,现在打仗这个药方正好可以派上用场,但是如何把按秘方配好的药送出去便成了最为头疼的事情。
杜若川思考片刻:“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
裴京墨到底和杜若川是有默契的,立刻就懂了他的意思,点点头:“药材既然运不出去,那我们就带着所学去支援前线,也算为国家出一份力”。
裴陆商听见了,立刻表态:“哥,我也想去”毕竟上次七排村,他为了秘方就没有参与救治,现下国难当头,再怎么说自己也是一名大夫,救死扶伤义不容辞,但又看了看辛南星,十分为难:“但是星儿这样,我真的....”。
裴京墨知道裴陆商的思虑:“陆商,你就留下来照顾南星吧,也为我们做好后方支援”。
杜若川也表示赞同:“只要你有一颗爱国的心,你的每一个举动都是救死扶伤”。
那天之后裴陆商留在裴家,除了照顾辛南星,也肩负起了送药的责任,而裴京墨和杜若川夫夫同心,携手去了前线。
战事一触即发,晋城几乎隔三差五都能听见飞机低鸣的盘旋声,轰炸声,枪声,这次裴陆商势必要好好的将辛南星护在身边,日军的伤亡惨重,和田光一作为医生也是自顾不暇,也没法和裴陆商斗智斗勇,送药的事情倒是顺利了很多。
终于经历长达八年的时间,在我方同志万众一心,团结一致的努力下,将痴心妄想的鬼子们赶出了自己的地盘。
当胜利的号角吹响,曾经残破不堪,人烟稀少的街道如今终于喧闹起来,大家纷纷到街上敲锣打鼓,跳舞庆祝终于又可以过上安稳的日子了。
看着热闹的街景,杜若川开心欢呼:“我们赢了,京墨,我们赢了”。
裴京墨也是喜笑颜开的附和:“是啊!”
这八年过的十分艰苦,他俩多少次的在生死边缘徘徊,又多少次与死神较量救回战友,终于在这一刻一切都得偿所愿,而这八年他们几乎没有想过儿女私情,现下两人还能完好的在一起,裴京墨真的很想把眼前这个人拥入怀里,永远不放开,但现下不合时宜,只能先藏在心里:“若川,我们回家吧”!
虽然周遭很热闹,其实杜若川还是能听清裴京墨的话,但看着裴京墨虽然说着很日常的一句话,但眼睛里尽是藏不住的深情,便又起了逗弄的心思,于是假装没有听不清:“你说什么”?
裴京墨没办法,只能放大声音:“我说,我们可以回家了!”
杜若川凑过去,一副浪子调戏娘子的样子:“那是你和我回杜家,还是我和你回裴家啊?”
裴京墨见他好不正经,便故意很正经的喊道:“杜若川同志!”
杜若川立刻立正,敬礼:“到”!
裴京墨训话一般端正:“抵御侵略,是因为有国才有家,而如今有你才是家”。随即凑近杜若川,低声耳语道:“所以你去那儿我就去哪儿”。说完眼里尽是炙热的期待,期待杜若川的回答。
杜若川伸出手:“呐,手给我,杜哥哥带你回家”。
一只手牵住另一只手,两人相视一笑,眼里尽是藏不住的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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