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琼想不明白，可是母亲铁了心不让她知道，她也实在无法，只好把这事暂时先撂在一边。
母亲骤然生气，把大姐姐禁了足，底下人虽不敢怠慢，可是大姐姐自来多思，加上身子又弱，若是再病了可如何是好。
虽然秦大姑娘出嫁时，书琼才6岁，但仍记得儿时大姐姐带她玩闹，替她出头的事。
大姑娘出嫁后三不五时的也会回一趟门，书琼也能常常见到她，情分自然不减。
如今看她这般，自然也心疼她。
于是，就找了个孟大娘子心情好些的时候，央求她，说想带些点心去看看大姐姐。
孟大娘子沉吟片刻，方才决定，让她身边的一个管事妈妈跟着一块去。
虽不知母亲为何这么做，但能见到大姐姐也总是好的，书琼这般想着。
那跟着的管事妈妈是平常孟大娘子身边管着账务的妈妈，据说是从外头买来的，姓周，是个寡妇，带着一双儿女，平日里总穿着深素色衣裳，木着张脸，底下人很是怕她。
书琼平日见了也有两分怯意，一众人就这么一言不发的走到了秦大姑娘的院子。
大姑娘离了顾家回来后，仍旧是住在之前的院子，院子里的一草一木，就连院门的牌匾都是她亲自提的。
院子叫闲月阁，取的是“月上随人意，人闲月更清”¹之意。
院里的一草一木都如昔日的模样，不曾变过，自有一番风味。
不过如今再看，倒陡然显得有些颓色。
忆起来的目的，不再关注旁的，快步走入屋内。
“大姐姐……”
书琼步入屋内就闻道了股淡淡的药味，混着香炉里的熏香，不仅没除去药味，反倒让药味变得更苦涩了些。
秦大姑娘倚着床上的凭几，身前蹲着个婢子正捧着药碗，一口一口的给她喂着药。
秦衍云听见声，抬头看向来人，似是瞧不清：“三妹妹？”
“是我，大姐姐的病不是好了吗，怎么又开始用药了？”书琼快步走到床边，牵住秦衍云伸出的一只手，问着那婢子。
“回三姑娘的话，姑娘的病早在几日前就已大好了，这是我们姑娘常用的补药。”婢子起身，把药拿远了些，这才福身回话。
“咳咳，都是我平日里身子不好常用的补药，吃了许久了。我的病早好了，你不必忧心，咳咳。”秦衍云说着就拉着书琼的手，看她坐在床边，替她抚背、顺气。
“大姐姐适才用了药，嘴里必定发苦，我带了些点心来，大姐姐用些，去去苦。”说着，身边的人就提着食盒走上前来，把点心一一摆在桌上。
秦衍云确实觉着嘴里发苦，平日里被拘着不让多用蜜饯，怕把药效冲淡了，现今用些点心压一压也好。
书琼见秦衍云拿起一块点心慢慢的吃，才开口接上刚才的话：
“大姐姐，是药三分毒，我觉着就是身子不好，用药补倒不如用食补来的好。不若我去求着母亲，招一个懂药膳的厨子进府？”
秦衍云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犹豫了一会儿，点心也不吃了，拉着书琼说：“好妹妹，姐姐不求这个，若妹妹愿意帮我，不如帮我求求母亲，让她去顾家……”
“三姑娘，时辰不早了，咱们该走了，一会儿还要去正院用膳呢！”从进屋子起就沉默立在一旁的周妈妈突然出声，打断了秦衍云的话。
见秦衍云还想出声，周妈妈又说：“大姑娘也该歇下了！”
秦衍云不再出声，眼睁睁的看着书琼离开，盯着开门时传出的闪烁的光，闭紧眼睛，面上划过两行清泪。
……
¹诗句出自唐代诗人崔道融《月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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