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夫走过去蹲下,伸手探向了仁朝煊的鼻息,见他还有气儿,便自顾自地倚在路边的一块巨石上,闭上眼睛开始假寐。
过了一会儿,蒲夫忽然睁开了眼睛,从身上摸索出来一支银针,轻巧地扎在了仁朝煊胸前的几处大穴上。
仁朝煊感受到针刺进体内的凉爽感觉,不禁舒服地呻吟了一声,接着又昏昏沉沉地陷入了黑暗之中。
天色渐渐黯淡了下来,一轮圆月挂在夜空中,照耀着地面上的雪花,将整座山丘染成了一片白昼,却也显得阴森恐怖。
仁朝煊醒来时,只觉得自己全身疼痛欲裂,像是被人用鞭子抽打一般,浑身上下都充斥着剧烈的疼痛感。
他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陡峭的山壁,四处都是一片雪白,他正躺在唯一干燥的一块土路上。
路边的巨石旁倚着个老者,他的身后还垫着厚实的垫子。
"小子,你醒啦。"老者似笑非笑地说了句。
仁朝煊乍然恢复了视力,心里一喜,连忙撑坐起来,冲着那蒲夫深施一礼:"多谢老先生。"
"不必。"蒲夫淡淡地说了句,又道:"你是中了毒,但我也没给你解毒啊,你谢什么谢。刚才你吃下那药,后劲虽然大,但也不能完全出去你身体里的毒素。所以说,你的眼睛和耳朵时灵时不灵的。”说完,他似乎觉得有点有趣,哈哈笑了两声。
仁朝煊的心咯噔了一下,但还是装作毫不在意地说道:"多谢老先生提醒。不管如何,您都救了我一命,晚辈都要感谢您。您守了我一天,想必腹中也饿了,还望您屈尊移步,我们到城里的酒楼去,晚辈好好招待您一番。"说完,他挣扎着从地上站起来,往前走了两步,却又突然摔倒,又跌倒在地。
仁朝煊的脸色瞬间惨白,额上沁出了细密的汗珠,但他还是表现出来十分镇定的样子,说出来的依旧得体的不露半点破绽。
"老先生,天色不早了,我们先到城中,早做安排。我是一定要报答您的。"仁朝煊强忍着疼痛,又道。
蒲夫向来混不吝,自然是没理由拒绝的,当即便带着仁朝煊往城中走去。
仁朝煊的脚上穿着厚重的靴子,走路的姿势十分困难。蒲夫脚上穿着一双破破烂烂的草鞋,二人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积雪上……
走了约莫半个时辰,仁朝煊才远远地看见被乌云笼罩着的城门。
城门上悬着的“寰州”二字已经渐渐褪色,城墙上的旗帜迎风猎猎舞动,随着寒风不断摆动着。
寰州与京城相距不远,只隔了一个绥云城而已。
仁朝煊本就是出了京城后被追杀到此地的。父皇尚在病中,宫里却突然传出谕旨,封他为“淮南王”,命令他即刻前往封地,十二个时辰内没有离京就视为抗旨。
父皇一直待他不薄,仁朝煊怎么也想不明白父皇为何会下达这样的圣旨,这简直处处都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