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世上有传说的话,那传说中的传说就是是神话了。
潘亚并没有见过所谓的神话,那些只存在于人们臆想中的东西本来就是不可靠的,更何况现在呢?
马匹驰骋在草原上,远方出现三三两两由牛皮制成的帐房。
今天的风格外喧嚣,在美如画的西藏上翻卷着,吹拂着发丝。
几位放牧的牧民甩着长鞭,驱散着羊群路过。
下了马,潘亚便径直走入一间帐房,映入眼帘的,是一位卧病在床,紧闭双眼的藏族男子。
一位老妇摇着法轮,嘴里念叨着。
“你来啦,曼巴。”
“稍稍耽搁一下,怎么样了。”
“并不好……病更严重了,面色苍白,身体颤抖,噩梦缠身!”
潘亚仔细观察男子,感受着他胸腔中呼吸的律动。
猝然间,这种感受像一记重鼓打在潘亚心里!
错不了,错不了的!
这种感觉潘亚永远都不会忘掉,那种被丝织所束缚的薄弱感觉,那种像是被什么扼住咽喉的胀痛,那种喘息急促,皱紧眉头的恐惧感!
他感受得到,那种被丝线索牵扯出的那砰砰直跳撞击感!
这些症状和母亲简直一模一样。
潘亚窜紧拳头,右手把着脉,风窜进来,吹拂着身上的小铃铛叮叮作响。
这几乎是无可救药的地步了。
老妇停下手中的动作,面色焦急,却只能不住的祈祷着。
这是七年来第二次的无力感,潘亚明显地感受到生命流逝。
他压抑住自己的荒忙,从马背上拿出的木箱里不断翻找着那个五年前的笔记本,那个,无论自己如何好奇,却又被阻止打开的笔记本。
他曾记得母亲说过,即使可能是记错了,但那宛如梦中呓语般的话曾说过:
“倘若再有第二次……再有第二次的话,潘亚,千万不要打开那本笔记本……”
那时的母亲瞳孔猛然放大,像是预知到什么,泛着泪水:
“命运……命运,……潘亚!潘亚,你或许能找到,能找治好病的方法,……那本笔记本里!”
她的身体颤抖着,颤抖着抚摸着躺在床边的潘亚,最后在床头窗户上所投进的那缕阳光中,不甘的闭上双眼,留下的,只是呼吸平稳,仍迷迷糊糊的潘亚,那时的他,似乎感受到了自己身体上微妙的变化,那种轻盈的呼吸法。
但现在,他却无比沉重的呼吸着,呼吸着,紧紧盯着有些褶皱的笔记本。
那铃铛仍然响着,床上的男人睁开了双眼,望向那漂拂着的门帘,他透过了缝隙看到,他忽视了老妇的欣喜看到,那个人的背影。
至少从现在开始,他并没有那么痛苦了,有的,只有摆脱不属于自己束缚的轻盈感。
而潘亚,他矗立在马旁,轻抚着黑马,左手紧握着泛黄的笔记本,摩挲着上面勾勒出的线条,感受着,那风的呼啸。
他上了马,冲出帐房的附近,即使他的行为匪夷所思,即使他是一个“怪医”,但他冲出来了,冲出来这个命运的交接处。
这一次的他,像是身上背负着重担,压低了身子,向着原路飞奔。
帐房前,老妇看着,手中的法轮不知何时摇动起来,空洞的响声与无法平静的内心逐渐没入在远方的地平线中。
现在的归路,对于潘亚来说,如此的漫长。
……
眼光斜照在裸露的岩石上,地上拖着水渍,一直延伸到一个男人身旁。
一旁的白马湿淋淋的抖抖身体,俯下身子舔了舔男子的面颊。
这时的阳光格外刺眼,刺得他眯着眼睛。
将帽上的纸牌取下,随着手腕一抖,竟消失不见了。
将靴子里的水倒掉,他在马上扶正了头上的帽子。
“也该出发了……向着明天前进吧。”
缓缓呼出一口气,浪客望着手中的罗盘,摇摇晃晃的向前跑去。
而远处,正是耀眼的光芒。
<——ToBeContinu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