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书婷教了我很多,她教我品酒,选香水,挑礼服,牵着我的手教我细细摸面料与质感。
也教我露出无懈可击的笑,恰到好处的亲密。
我又忆起我们初见她伸过来那纤细的手,搁在我肩上的力度,于是兀自腾起委屈不满。
我当时还以为你真的喜欢我,想亲近我。没想到只有技巧,没有情感。
我由眸子传出我的情绪,嘴巴却紧闭。
高启兰真是一个别扭极了的人。
她于晚餐时间才觉出我的愤懑,挨我坐,吃饭时将手轻轻搁在我腿上,担忧又疑惑地看我。
我看着她微蹙的细长眉毛。
陈书婷这一生与男性打交道的时间太多,柔软生于阳刚中。我过于敏感细腻,怎么能怪她呢。但是我偏就是不开心,不舒服。
拂掉她的手。
于是夜晚的门被推开,风带着陈书婷的味道纷至沓来。
怎么了,小姑娘。
我假装忙碌,背对着她,收拾整洁到无可整理的实验记录。
我要休息了,你出去吧。
门开门又合。
我听身后没有了动静,没想哭,眼泪兀自翻滚落了下来,将灯光扭成一团温橙色的水波。
陈书婷的香气忽然扑满的鼻尖。
暖暖的,湿漉漉的,带着沐浴露的味道,光滑微凉的丝制绸衣贴在我的肩和臂上。
抱住我的是她。
她由我的右边探出手擦掉我眼泪,语气里倒带了些心疼和戏谑。
把我赶走好一个人抹眼泪,是不是,小姑娘。像个青春期的小孩子,晓晨都没你这么幼稚。
我转过身来,还被锢在桌子与她之间,她温软而紧密地贴着我,呼与吸是浅的,轻轻起伏。泪珠还坠在我睫毛下,绯红就升了脸颊上。
嫂嫂,我难过。
陈书婷太了解女性,或者她太了解我。我不知道。她偏偏就是知道我想要她亲近。
所以她再向前凑,一朵玫瑰等我接去,眼弯着一些宠爱和笑意,湿润地吐气在我鼻翼边。
那一毫米的距离我怎么舍得不靠近。
是一场绵长而拉扯的交换,泪珠又坠了泪珠,我坐在桌子上以盛开的姿态迎着她,一沓沓整齐的资料七零八落地散开。
陈书婷很懂拿捏我,张弛有度,进退之间,四处点火。我眼镜还没取掉,发还好好束着,陈书婷已经把我烧成一池漾开的春日水。
我在四处撩火的玫瑰之间挣扎,企图把眼镜摘掉。
陈书婷的手先我一步,恰到好处制止我。她的眸盯我,好像是认真,对我如珍宝,却也满是兴味,我含在眼里的泪让她盎然。
看清楚了,小姑娘。
我像是夜中寂静挂满露水而娇弱无力的花,已经坐在桌子正中央,腿不着地,背不着墙,用四肢去勾住她才得唯一依靠。清晰地看着她四处留痕,如啜吸露水。
我头脑昏昏,仍想着在同层别屋的他人,零丁几声喘息和呜咽是从牙缝间泄出。
她好像很喜欢。手攀到腰后,又向上,慢慢滑到前面,与唇齿汇合。我实习穿的白褂仅被剥开,堪堪还挂在身上,被扣子拉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