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忆】要求

迟原骑着马，行在宋予安的马车旁边，进城后欢呼声大了起来，宋予安也好奇地拉开帘子来，却被跳下马的迟原给拉上了。

宋阳望着前方夹道欢迎他们的百姓，内心却无一点波澜，他坐在马上，目光投向了远处的皇宫。

迎接仪式过后，宋予安本想与之前一般，跟宋阳一块去拜见皇帝，却被宋阳差人直接送回了宋府，不让外出，他自知是自己身体的原因，所以也不再多想。

金碧辉煌的大殿内，宋阳站在座下，抬头仰望着圣上，这八荒的主人。

周司抿了口茶，兴致盎然地看着宋阳:“宋卿此战功劳显赫，可有想要的奖赏？”

宋阳握紧了手中的剑，定定地望着周司，他吞了口口水，几乎是不顾一切地说:“臣不讨其他的赏，只求陛下将赤月珠借臣一用。”

赤月珠是沅国开国国君定下来的镇国之宝，传闻是火系法术修习之人的天物。它被传了一代又一代，还未曾有失窃或外借的先例，宋阳这一开口，真算是用尽了胆。

“我记得宋卿似乎，没有到修习瓶颈期吧？”周司收敛了几分笑意，把手中的茶杯放在了婢女的托盘上。

“是的，陛下，”宋阳深知圣上之心不可揣测，若是无端扯谎，怕是会多生事端，“犬子不慎中毒，性命垂危，急需医治。”

他看周司的脸色不变，又加了一句“寒叶草的毒。”

大殿内一时无声，周司垂眸笑了笑，那笑里像是憋了无数个阴谋，可宋阳离得远，没有看见那双邪恶的眼睛。

“既然是宋卿这样一个小小的心愿，朕也没法儿拒绝。”周司站了起来，吩咐了身边的太监一些什么。宋阳以为周司松了口，便跪了下来长呼:“谢陛下！”

“诶，先别急着谢，”周司抬手示意让宋阳站起来，“国宝外借，朕当然是有条件的。”

“你儿子是叫宋予安吧？”宋阳不解地看向他，只见周司开口，“那就把宋予安的少将之位让给郁将军的儿子吧。”

什么？

宋阳的瞳孔一震，抬头直直地看着那个居高处的人，他全然不顾什么大忌，就这么盯着周司。

“大胆宋阳！”周司旁边的太监一喝，使得氛围更加冷了，那太监在看了一眼周司的脸色后，立马不畏惧地朝宋阳道:“谁给你的胆子直视天子？”

此刻的宋阳根本听不进一点话，他只是盯着周司，他的眼神仿佛可以杀人，只像是在看一个恶人一般。

宋阳不是傻子，他其实从周司轻松的语气里可以听得出来，藏在最里面的那点东西。

要赤月珠就得交少将之位，若不交，宋予安就没得救了。

周司能这样轻松地说出来，想必是蓄谋已久。如若今天他宋阳不让位，早晚有一天他也会找出点什么理由来要挟。

良久，宋阳长长一拜。

“臣，谢陛下隆恩。”

“哈哈，宋卿，朕最欣赏你的一点就是会察言观色，”周司笑着，可说出来的话却毫不留情，“赤月珠朕会差人好好送到你府中，至于郁副将那边，朕命你为传诏使，即刻就去宣诏。”

他在笑，宋阳却难摆出一个让自己看起来体面一些的表情。

“臣遵旨。”宋阳艰难地吐出最后一个字，心里早就明了了一切。

都说自古帝王薄情，皆叫忠将进退狼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