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忆】诽谤

迟原满脸的惊讶，他用手指着自己问宋予安：“让我与你们同去？”

宋予安点了点头。

这下可让迟原高兴坏了，他其实一早就知道宋予安和宋阳要去，八成是不会带上自己的，他本来想等出发的时候自己偷摸溜过去的，可现在可以光明正大的去了，怎么能不让他高兴？

宋予安点了点头，又将目光投向远方，眼神中尽显悲凉。

迟原笑着抬头看着他，看到他眼神的那一刻愣了，宋予安站在他面前，微风穿堂而过，吹起了宋予安的发丝。

他在宋予安的眼里看到了一种东西，一种触不可及的悲悯。

很快，宋予安眼眸深处藏着的那种情绪被他自己偷偷隐藏，藏进了自己的心里，他平常表现出来的那种温文尔雅的神情才得以出现。

他是在想，战争其实是十分残酷的，从古至今，不知有多少人死于战争，那些战死沙场的人，灵魂依旧游荡在原地，得不到救赎。

战争的实质很简单，它只是统治者野心发泄的一个途径，没有一个统治者不希望自己得不到更多的力量，所以他们利用他们的权利，用信任自己的士兵来换取他们所想得到的东西。

简单来说。

冷血又残酷。

现在两国交好，宋予安唯一想不通的是，为什么时国要无缘无故的冒犯沅国，论实力，时国远不及沅国，这样损人不利己的事情，室友其他的什么目的吗？

难猜。

战争在即，对方来势汹汹，军营里却出现了一派消极的士兵。

“啪”的一声，副将军郁修成怒不可遏的一拍桌子，被召集起来这里的士兵们都吓得一哆嗦，随后又低下了他们的头。

是的，在这里的正是那些消极心思，又要去煽动别人的那些士兵，郁修成极力压制着自己心里的怒火，他轻声道：“你们跟我说，是谁指使你们说这些话的？”

士兵们不言，你看着我，我看着你，谁也不说话，这下惹得郁修成是更加恼怒，士兵们在军营里都待久了，上司生气自然都知道是个什么样子，于是有个胆大点的士兵趁在郁修成把怒火撒在他们身上之前，说：“宋将军尚不能服内，如何安外？”

郁修成以为自己听岔了，因为作为宋阳的副将，他不知随宋阳参加过多少次战争，宋阳的为人和作风他是最清楚不过的，他自己都对宋阳怀着满满的敬畏之心，这样大不敬的话，居然出自一个小小的下等兵。

小兵们惶恐极了，连忙拉着大胆出来应声的同伴的衣襟，示意他赶紧别再说下去了，而郁修成用眼神警告了那几人，随后面色凝重地对刚才那个小兵说:“我倒是想听听看，宋将军如何不能服内。”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后悔早就来不及，小兵吞了吞口水，接着缓缓开口:“五年前的秦树之战，宋将军拔刀杀了一个小兵。”

郁修成猜到可能会有些荒唐，可当他真正听到他们诋毁宋阳的理由时，只感到不可思议。

几年前宋阳根本不挂在心上的一件事，竟让人诟病到如今，郁修成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抬眸问:“就为了这个？”

就为了这个？这是什么话？

那小兵不满地看着郁修成，许是将他也一并恨上了。

郁修成看了看窗外，天空上挂着一轮孤寂的明月，明亮雾霭，像是笼上了一层薄薄的轻纱，若隐若现，那晚也如同这样。

月光洒落大地，层层落下，照在帐子外，夜晚值守的士兵挺立地站在宋阳的帐外。

很多人知道宋阳喜焚香，再加上他因为战事时常不能安睡，先帝宽慰，命人为他特制了安神香，举国上下也就只有他有这独一份的待遇。

当日酉时，一个士兵打扮的人端着托盘进了宋阳的帐子，门口的士兵只是简单检查了下就放他进去了，那人颔首，大大方方地走了进去，可不料宋阳还未睡下，人还在桌前看兵书。

那人简单地朝宋阳报备了一下，也许是因为太过疲倦了，宋阳并没有作多思考，便由着那人去了。

“像你们所说那般，那小兵的确是被宋将军一剑封喉。”

屋子里的几个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尤其是为首的那个小兵，压根没听明白郁修成为何要讲这个故事。

郁修成轻扫了他们一眼，又道:“那个来送香的小兵是北统派来的人，安神香里面，掺有绮白丝粉。”

听到“绮白丝”三个字后，众人都是倒吸了一口凉气。

所谓绮白丝，就是生长在陡崖边上的的一种草，将它研磨成粉末后点燃，异香扑鼻，可习武之人最是避而远之。因为武人一旦吸入过多的绮白丝香，则会经脉尽断，爆体而亡。因此，绮白丝还有另外一个让人闻风丧胆的名字——断魂丝。

众人皆知，前宋将军宋止正是亡于绮白丝，那小兵浑身颤抖着，后悔自己先前的无知言论。

郁修成轻叹了一口气道:“宋将军口令，营内煽风点火者，领银还乡。”

小兵们皆一惊，备银还乡。

战士暮年的嘉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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