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来了啊。
那几句话,以及那个说话的人。
被刻进骨子里,成为他身体的一部分,生死相依,不离不弃。
问候与关心,都被他一一抛之脑后,唯有过往在心底重新开启。
男人只身穿过那层掩盖住回忆的黑暗,在茫茫人海中,一直走一直走……
它的尽头,白雪皑皑,满是银霜。
挂满霓虹小彩灯的圣诞树,大雪飘摇的城市,携手同行的情侣,在这个冬日无限美好。
“他朝若是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头。”
男孩的大掌紧紧握住女孩软软的小手,在雪中并肩而行,爱意与欢喜浮现在最纯粹的脸上。
他们,曾经那么相爱。
曾经。
姜云升沉默了。
他勾起唇角嗤笑一声,放任自己在睡梦中沉溺,知晓黄粱一梦,浮生又如何。
与徐若分开后,他的情绪明显有些暴躁,在工作人员催促集合的声音下愈加严重了。
拿了个医用口罩,将自己那苍白无血色的脸颊,彻彻底底地遮盖住,露出一双空洞的眼睛,时而清冷淡漠,时而与世无关。
一大群人聚集在大厅,叽叽咕咕讨论着昨夜如何又如何。呆在角落里的姜云升,感觉自己躁郁症快要犯了,那个人的出现一如既往地影响着他的情绪。
对于选队长这件事,姜云升没有太多纠结,最后他选择了TY 的队伍。
其他选手都各自选择了自己心仪或者合适的队长,可惜的是ty 这组人数满员,Doggie 由此迫于规则入选懒惰那组,与圣代三人组成“没挂机”队。
在姜云升看来,他们的实力挺强的。如果beat 给力,再加上彼此磨合默契的话,第一次公演舞台一定会“炸”起来。
音乐与他们而言,意味着信仰,不可丢弃。
口罩下的俊脸,不自觉地扬起唇角,似笑非笑,无人知晓。
接下来从陈近南的“天仙南枪队”,开始从左至右一一介绍,退堂鼓老大哥ty 取了个“将个烂就”的什么队名,歪哥啊小心别真烂就了。
“我是‘将个烂就’的虚弱,我叫姜云升。”嗯,是挺虚弱的。
话音刚落,一众人毫无顾忌地笑了起来,他听见在一旁看戏的导师马思唯,地铁咧开嘴笑了笑,“确实很虚。”
还有憨憨的“熊二”,生番。
他就笑笑不说话。
斯威特那队取的名字更搞笑,叫什么“花季男女生,”与世无争,却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
几个年轻人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捂着脸表示很嫌弃,这个怪叔叔与我们无关。
嬉笑过后,主理人黄子韬说明了接下来的规则,以“说唱时间穿梭机”为主题,用说唱的方式与各个时代最具有标志性的音乐元素进行融合,由队长选择年代,以期时代之声创作第一次公演的表演曲目。
一句话,抽盲盒。
……
叮咚!您的福利时间到即将上线。
姜云升在吆喝声中站起身来,很是虚脱地走上前去,与他们的主理人上演了一场《说唱新世代之澳门风云》。
黄子韬简洁地说明赌局的规则,“他们进去选择beat 的时候,我们俩看谁能猜中他们选的号码,如果你猜错了,你给我五个币。”
“我告诉你们绝对猜不过我,这样吧,如果你们猜对了,我给你们双倍。”确认是大主宰上线了。
“我运气从来没输过。”
姜云升挑了下眉眼,轻声呢喃,“来嘛,来嘛!”
蓝色阴影下的唇角却是浮起一抹势在必得的笑意,心里暗暗揶揄眼前这个颇为自信的主理人,“韬哥啊,别拿你的运气挑战我的专业,毕竟……”
“我是个道士嘛!”
他的身后,有一个人藏匿于暗处,露出的那双眼睛星光点点,嘴角上扬笑弧阔起。
戴着白色鸭舌帽和黑色口罩,将自己放任在这轻松的氛围里,不一会儿微佻细眉,笑看风云。
徐怀禅刚刚从医务室那边缓缓走过来,于忙碌之中偷了个清闲,不曾想正好赶上这个场面。
真的已经好久好久,没有真真切切地看见过,这样鲜活的姜云升了。
“我猜50年代或者70年代。”脾气暴躁的主理人,信心满满地拿着话筒道了一句。
“我这把感觉贼准,我告诉你们我必赢。”
《必赢》。
一旁的姜云升接过话筒,在心里简单盘算了一下,算计之意瞬间掩于阴影之下。
“00年代。”
一分一秒过去了,工作人员报幕的声音在喧闹的人群中响起,“恭喜没挂机队选择了00年代音乐之声。”
黄子韬又不负众望地输了,30张哔特币经过一场“自不量力”的对赌之后,成为姜云升的囊中之物。
姜云升修长可见的双手拿着一塌币,眸间光芒四射,最后那位主理人从他手中颤颤巍巍地接过一张币,名为“尊严。”
他依旧在失笑,心里又是一阵揶揄,“嗯……是个不太聪明的亚子!”
哎!!!!
对赌不易,子韬叹气。
姜云升太清楚盯着他的那双眼睛,明亮得像天上星星,散落在黑暗的角落里,余光可轻而易举将抚慰他藏匿于世俗的灵魂。
他浅浅嗤笑,抬眸直线回望着那双眼睛,同样埋藏在口罩下的唇角在看见彼此时,不自觉地浮现笑意。
怎么说呢?
就算是再微弱的爱意,在意中人面前亦是无处可逃,女孩的眼里映射着他的身影。
从远处来到她的身边,缩成小小的光点,在眼底演绎过往与今昔。
徐怀禅卷起薄唇,勾勒出一抹清笑,朝着那人微微点头示意,然后于无声处退去,只有一个人痴痴追随着她的背影。
瘦弱,挺直,一身清冷与孤傲同存,比之往昔,似乎更加难以捉摸,看不穿的心在他面前始终是个谜底。
他突然想算一卦,算一算他们之间的缘分,是否尽数了却,又以什么来释怀过往。
姜云升想啊想,很快有了答案。
事在人为,既然过往已是云烟,而今当为续章。
执念也好,妄想也罢,他只是从黑暗中走来的影子 ,想要在这人间寻找他的神明。
逃不开,那就与光同在。
说唱是信仰,她是神明。
而他两者皆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