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共沉沦

陈洛赶到高家别墅，沙发上只有兄弟二人。

陈洛笑着和高启强寒暄，视线一直瞟着高启盛。高启强知道陈洛是来找高启盛的，顺势让高启盛出去办刚才交代的事，高启盛就和陈洛出了门。

这次陈沉没有做司机，陈洛亲自开车，看到高启盛打开后面的车门，她以眼神示意他坐前面。

“陈大小姐这次没带手下？”还未系上安全带，高启盛就出言讽刺。

“你哥让你干什么？”

“关你什么事。”高启盛眼神四处乱飞，就是不看陈洛。

“你是不是打了李宏伟？”

车子就停在别墅院外，此刻已经过凌晨，连路灯都没有光亮，陈洛此话一出，良久未得到回答，万籁俱寂的夜，此刻只能听见汽车引擎的声音。

终究还是陈洛打破僵局，她道：“看你这个反应，应该没错了。”

“你有什么毛病？一直盯着我，盯着我们家。”高启盛不应答，试图用质问转移话题。

“你用什么动的手？”陈洛不吃他那套，继续追问。

高启盛没有回答，他很久都不开口，他无法说出自己动手的凶器，一条冻鱼，说起来多么可笑，用的时候不觉得，说给陈洛听一定会被嘲笑吧。

“你不说我也知道。”

“知道你还问我？”

“你直接杀了就好，为什么要用这种方式？你是生怕警C不知道，这件事和高家有关系吗？”

陈洛趴在方向盘上闷声说话，不注意触动了喇叭，她吓得弹起来，高启盛更是被这声音刺激到，突然激烈起来。

“他瞧不起我哥，瞧不起我们高家。他不是看不上吗？那就让他死在卖鱼的手里，连死，都得带着鱼腥味。”

“高启盛，我算是知道了。”陈洛打开车窗，试图冲散此刻的烦躁，“你不仅疯，而且没脑子。你一辈子都跟着你的情绪走，随心所欲，你早晚有一天死在这上面。”

高启盛不咸不淡地回了一句：“他们找不到证据。”

“你知道我为什么嫌弃你哥吗？”陈洛转移了话题。

高启盛冷哼，说道后半句声音不自觉地往上扬，透着股傲慢：“你能瞧得上谁？你不就是嫌弃我哥以前是个卖鱼的吗？卖鱼的怎么了？现在京海一半都姓高。”

“我不是瞧不起卖鱼的，我是瞧不起任何人。”陈洛打开车里的灯，暖黄色的灯光点亮这一小小车厢，陈洛姿态更加放松，“我承认，你哥很有手段，短短几年他就在京海呼风唤雨了。可是我姐姐想要的是安稳的生活，你看看你哥，你再看看你，做哪一件事不冒着天大的风险。”

“她想安稳？是她带着我哥去找你爸，你爸做什么的她不知道吗？我哥跟了陈泰，她嫁给我哥，我哥辛辛苦苦打拼几年，什么都有了，现在她说要安稳的生活了，怎么那么贪心呢？”

“你们做的事，件件都得小心翼翼，稍有不慎就是万劫不复。你们现在能在京海肆无忌惮，不就是仗着警C找不到证据吗？你能保证警C一辈子找不到证据吗？”

高启盛刚要开口，就被陈洛下一句话堵在嘴边，她接着说：“我知道你们怎么销毁证据，一旦来不及就杀人灭口。用犯Z掩盖犯Z，这就是你们未来的生活，永远活在担忧和恐惧中。这种担忧和恐惧会让你们更加疯狂，用获取更大的利益掩盖灵魂的空虚，这种下作的事你们一辈子都离不开。”

“你得意什么？”高启盛直视着陈洛，眼尾泛着殷红，“你没做过下作的事吗？前几天的人不是你杀的？是，我就是没脑子，我们家就是臭卖鱼的，全世界你最高贵。瞧不起我们家，看不上我哥，我还觉得我哥委屈了呢，陈书婷一个半老徐娘还带个拖油瓶，你有什么好嫌弃的？”

高启盛话音未落，陈洛的一耳光已经招呼上来。陈洛并未厚此薄彼，他的左脸和右脸都各来一下，高启盛的眼睛直接被打飞到车座地下。

他一把拉过陈洛的手腕，用力攥紧，陈洛的身体被带着向高启盛倾斜，他直视着陈洛的双眼，道：“我就是瞧不上你姐。你们家再高贵，现在京海也是我们高家说了算。”

陈洛挣脱不开手腕，索性拉过高启盛的领带，一口咬在高启盛的脖颈处，高启盛吃痛松开陈洛的手腕，试图推开她，但越推开反而越疼，他索性放开手，仰起头。

越疼，他呼吸越急促，脸上带着痛楚，身体在缓缓起伏，二人就在车里保持着这个姿势，又一辆车路过他们，停在高家别墅门口，高启盛知道是唐小龙和唐小虎，但他没有理会，或者说，无暇顾及。

小龙小虎提着酒走进别墅，目不斜视，只是眼神不自然地暼向这里。高启盛艰难地吞咽着口水，她知道，他们一定会告诉高启强，但是现在他……他也是没有办法的。

陈洛一直不松口，直到血腥气溢满整个口腔才舔舔唇边的血，离开了高启盛的脖颈。

她的唇边全是他的血，高启盛感受着脖颈处的疼痛，这种诡异的纠缠让他感到一阵舒爽。他右手抚过陈洛的发丝，渐渐捏住陈洛脆弱的后颈。

高启盛身体向前探，同时将陈洛的头压过来，二人鬼使神差地双唇紧贴。二人唇舌纠缠，车内暧昧丛生。

他们都还记得方才的争执，但却似不在乎一般抵死缠绵。

他们和着鲜血亲吻，他们都很清楚，彼此不是可以这样做的关系，但谁在乎，他们都是疯子，疯子不懂爱，他们只是在欲望里沉沦。

这场亲吻良久才结束，陈洛的唇泛着水光，唇边的血迹都已经不见了，他们都是急促地呼吸，借此压过心头的欲火。

“你回去吧。”陈洛催着高启盛下车。

高启盛异常听话，动作缓慢地打开车门。下了车以后他并未进入别墅，而靠着墙壁蹲下。

陈洛的车也没有启动，车里车外，他们冥冥中感受着彼此，他们之间这场盛大的荒唐，让彼此都无可救药。

这章之后，就进入阿盛的死亡倒计时。

我觉得这章是阿盛和洛洛感情真正升温的节点，以往都是游戏，都是玩笑，这次才是认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