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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小杨和小仁

自杀后的第二个晚上,我在医院的病床上醒来。嘶,头好痛,我为什么会在这?哦,想起来了,我自杀了。好痛苦,为什么要救我。

四月份,我住院了。每天都有电击治疗和心理疏导,在我出院那天,心理医生和我说:听说你自杀过,恭喜你,你的勇敢达到了人生的巅峰。不过话说回来,你连死都不怕,你又怎么会怕活呢?

时间是个神。下一秒会发生的事情,明天会有什么意外或者惊喜,永远超出我们的想象。你想结束自己的生命这个念头,其实只限于当下,可能下一刻或者明天,你比谁都想活下去。如果你等不及下一刻或者明天,你就败给了时间。如果你挑战一下时间,或者干脆懒惰地将自己全然交给时间打理,任它折腾,说不准后面会发生很多好玩的事情。

自杀,从表面上看,是解决一个临时性问题的终结手段,但从性质上来说,它并没有解决这个问题,而是将这个困惑,连同更大的缺憾和伤痛,留给了那些还活着的,爱你的人。他们很惨很无辜。

爱因斯坦说过,我们无法用我们提出问题的思维,来解决我们的问题。我觉得这句话的正确理解方式就是,缠绕我们的那些问题,是我们自编自导自演的,是自己以为的,就好像我们洗完澡,用干净的毛巾一擦,我们就以为毛巾脏了一样。

生无可恋的那一瞬间,一定是非常痛苦的。那种感觉很沉重,令人难以呼吸。这种强烈的感觉会占据我们所有思考的空间,以至于那些困扰我们的问题,不是没有答案,而是空间太挤,那些解决方法浮不上来。那一刻,我们对周围事物和人的看法也是扭曲的,我们会执拗地认为,没人真正在意,没人真正关心。顺着这个思路“畅想”下去,我们就把自己对痛苦的感受能力,培养到了史无前例的峰值,可我们却忘了,我们感受欢愉的能力,与感受痛苦的能力是一样强的,我们应该换个方向去培养,活着就变简单了。所以太软弱的时候,莫不如就将自己交给时间,任它带来变化,任它改变看法。

每个人活着,都是有使命感的,比如张三的使命,就是活过他最讨厌的李四。王二麻子的使命可能是看到如今新冠病毒在全球肆意横行,砖家们说三道四,啪啪打脸,于是决定跨界做一名人类病毒学家。只要使命不完成,阎王爷是轻易不会收我们的,所以我们得不断赋予自己各种各样的使命感。在追求它们的过程中,生命的经历其实很有趣:有枯燥和寂寞,耐得住就有成就。有痛苦和不知所措,熬过去就见五彩斑斓。我们越折腾,生命越有活力,见的越多,生命越厚实,生命的根越能稳稳地扎于地下,再此后,哪管风雨飘摇,繁花落地,我们都能心无旁骛,静守时光,到了那个时候,谁还有空去想生死这个无聊的问题啊,好东西吃都吃不过来。

作者有话说:欢迎大家发表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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