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葬岗从来不出太阳,花也不开,什么都种不活。
我一捏起筷子,便想起师姐做的莲藕排骨汤;想起莲花坞覆灭的缘故,只觉得全在我。
我师弟才十七岁,张狂又可怜的样子,还在眼前。我只有心疼。
那天师姐哭个不住,却还要劝我们不要哭;大约因为连她自己崩溃了,还如何安慰我们。
如果还能回到过去,……我只想挨虞夫人一顿鞭子,江叔叔大概不会对我发火,只是会失望透顶。
师弟……想也知道会打我巴掌,不过他下不了狠手,至多骂到我七窍生烟,而那时我大约也会狠狠欺负他一顿。如果他哭着打我就好了。
记得我刚被江叔叔捡到时,蹲在大街上,像个傻子,怀里宝贝一样揣了半块长绿毛的粗饼。江叔叔给了我一口人吃的东西,我便认他是个好人。
师弟后来听我说起这段,也没有说我这样讲不对。只是床上的巴掌抽我的少了些。
我从不在他面前藏心思,整个人自得其乐,我俩的乐。
但是我死那天,师弟的眼神,如今想起来,实在还教我肝肠寸断。
老天保佑,万不要有下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