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曜

——看来你看到了我，那我就再介绍一下吧。

那个“人”似乎发现了彼岸的目光，翠色的头发微微晃动，女声又带上了戏谑。

——妾身六十三神位之一，二十九位，名恶曜，别称恶厄。

她向彼岸伸出了手，毫无血色的白色皮肤上是恶曜的神印。

“半恶魔，彼岸。”

收敛了自己谨慎的目光，彼岸简短的介绍道。

——嗯嗯～

——看出来了，你和安晞一点也不像，真不知道我是怎么看中你的……

她自言自语的思考着。

“看中？”

不解的重复了一遍，彼岸的目光多了几分寒意。

——嗯……先听我说吧。

——类似于“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

——将世间苦难一一经历，为“厄”。

——将一生的苦难铭记，仍怀有拯救世人的仁心，为“厄神”。

——安晞如此，你却不是。

她语气严肃道。

“那又怎样，我恨神明，不会成为神明，也不会救人。”

对她多了几分敌意，彼岸回应道。

如果不是我的镰刀无法召出，现在的你也不过是一条亡魂。

——我说了，先听我说，别激动。

——安晞不见了，我没有再帮卡斯舸伊的理由，所以我什么人都没有选，什么事都没有做。

“你们效忠卡斯舸伊是法则，你跟我说这些没有任何意义。”

彼岸冷声道。

——法则？

——也许契约和死亡是，但我并不是，我还在这里只是因为安晞，卡斯舸伊与我而言实在不算什么。

——我将一生的苦难铭记，却在与卡斯舸伊交易后也未有拯救他人的仁心。

——我看了很久很久，与人相处了很久很久。

——你叫彼岸，你恨神明对吧？我以神目看透你的一生，我以厄运参悟你的痛苦，我以此生体会你的死亡。

黑纱被毫无血色的手掀起一角，露出一只浑浊的眼睛，眼白与黑瞳被挑破一般混合在一起，眼角血丝明显。

——你可经苦厄五千夜？你可经恶疾加身三百年？

——不，我认可你经历的苦痛。

——我透过你的记忆，看到了满地鲜血仿若耀阳初升，看到了荒野之下埋藏森森白骨，看到了你面对死亡坚定的拔刀。

——可妾身也要提醒你，神明的力量是其子民和造物主给予的。

——也许你可以改变其子民的信仰，但造物主你却无法撼动。

——那么，妾身向你提问，哪怕知道如此，你也一定要对神明拔刀？

“神明屠杀了多少恶魔，他们很清楚恶魔并不是所谓邪祟，难道他们犹豫过吗？”

垂眸说起往事，彼岸反问道。

“神明必将付出代价。”

彼岸自答道。

“我也许无法杀死他们，但只要我还能拔刀，就一定会让神明付出代价，直至终点。”

抬手微掩自己眼中她的身影，彼岸这样说着，微掩的动作变为将其牢握。

——妾身的神目从未看错，厄在此再对阁下提问，阁下想要怎样的结果？

“让神权成为恶魔的勋章，让神魂与鬼同坠幽冥。”

紫金色的双眼满是杀意，彼岸看着她，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