疑惑，离去

带着欣喜的情绪，七日的时间转瞬即逝。

这日清晨，奇怪的是，其他的大竹峰弟子都没有前来修行。只有张小凡一人前来，田不易早早就在那等着。 “我也是从那次七脉会武得到的启发，那小竹峰的陆雪琪玉清第八层便可勉强施展‘神剑御雷真诀’，想来你也是没问题的，我觉得这种高深的道法早日让你接触一下也不是坏事。”张小凡心中倒似被雷劈了一下，自己居然也要学到这青云门四大真诀了吗。深呼吸一口气，提起了精神，田不易没有多说，抽出了那多年相伴的‘赤焰’仙剑，腾空而起，于半空中连行七步，脚下法阵渐成。

天空骤然聚起乌云，狂风呼啸，隐有雷光乍现。 “九天玄刹，化为神雷，煌煌天威，以剑引之！”

咒语落下的片刻，天空中狂躁的雷光降下，聚集于那‘赤焰’仙剑，刹那间，略带红光的神雷骤然劈下，将地面轰出了一个直径百米的大洞。

此刻田不易神色不变，呼吸也十分平稳，想来并没全力出手，可比起那七脉会武时陆雪琪施展的真诀，却仍是有着不可以道理计的差距。

田不易告知张小凡这真诀的要点所在：“空中连行七步，便是在你身边形成一道不可视的屏障用于保护自身，那陆雪琪施展时做的不够好，所以你才有近身的机会。真诀的咒语，便是用于沟通天地，引来神雷。仙剑的品质，决定着其能承载的神雷威力大小。最后则是聚精会神，以仙剑为基，指引神雷打向目标。我这里有些心得，你且先看看，午饭前我过来，你当着我的面尝试一次。”

张小凡仔细阅读着田不易修行此真诀的心得，心中回忆田不易施展时的情形，默念着咒语。

不出意料第一次失败了，不过田不易倒也不急，这等真诀要是一次成功，田不易怕是白修炼了这数百年。

张小凡因为有着大梵般若护体，即便失败了受到的反噬也不大，每天能够尝试两到三次，故而半个月后，张小凡第一次成功施展了这‘神剑御雷真诀’。田不易满意之至，当年自己学会这真诀，足足用了三个月。张小凡此时却有些不同的想法，施展成功后，落地向面露高兴之色的田不易道：“师父，为何我觉得这‘神剑御雷真诀’似乎没有过分的难，似乎……”

“似乎像是不完整的，对吗？”田不易惊喜于张小凡居然能感受到这点，没等张小凡说完便答道。“是的，这真诀相比于我青云门中其他三式真诀，确实比较简单，其他三式，掌握的人极少，而这‘神剑御雷真诀’，虽也是极难练成的，但会的人相对而言还是要多一些。很多使用这真诀的高手都有此感，但一直没个答案，不过就算这样，这真诀的威力也足称惊世骇俗。好了，不必多想，在离开前你每日的任务便是修行这‘神剑御雷真诀’。”田不易缓缓道来。张小凡点头，明白了师傅的意思，也留下了些许疑惑。

张小凡离开的这天，只有田不易，苏茹，道玄真人三人暗中相送，道玄真人多看了一眼那墨绿色的仙剑，心中了然，又叮嘱了诸多事务。张小凡一一记住，带着随身物品，仙剑，道玄真人的信件。离开了山门。

路途遥远，急也是没有用的，佛道向来注重感悟天地与自身，一朝顿悟胜过数十载的苦修也并非不可能。张小凡就这么走着。刚下山门不远，想到天音寺，便决定前去草庙村看看。

草庙村还是如记忆中一般，一片废墟，张小凡难免心情沉重，想到了父母，普智。突然感知到了什么，向着废墟深处走去。

张小凡手持仙剑，警戒着，走过那个转角，手中的‘墨雪’微微闪动着绿色的光芒，可未曾想到，那个转角后面的阴影处，却是一个熟悉而又不那么熟悉的白衣女子。

陆雪琪！

张小凡不知道为什么陆雪琪会在这里，陆雪琪只是轻抚着这破损的墙壁，出神，甚至没有注意到张小凡。

过了一会，陆雪琪回过神来，看到张小凡以及他手中那墨绿色的仙剑，有些吃惊道：“这是苏师叔的‘墨雪’吗？师父有给我提到过。”

张小凡应了一声，微笑道：“是的，你怎么在这里。”

陆雪琪倒是有些尴尬，有些不知道怎么回答。张小凡不知为何，内心深处却极为相信这女子，没有向下追问，淡淡的清风中，有着一丝的忧伤

“这里是我的家。我父母都去世了。”

“我听说过，据说是那天音寺的普智与苍松道人干的。”

陆雪琪似有些想要安慰两句这沉浸在悲伤中的男子，却又不知从何说起。只是亦步亦趋地跟在张小凡后面，听着张小凡挨家挨户介绍着，那悲惨的一切，即便过去多年，仍深深印在心头，无法忘怀吗？

两人就这么慢慢走着，一路上都是张小凡开口，陆雪琪就这么静静聆听，仿若两人是多年的老友，来到两人记忆深处的地方，诉说着从前，有惊人的默契在其中。

离开了草庙村，张小凡暗念口诀，御起‘墨雪’，陆雪琪突然喊出声来： “张……张师弟！”

张小凡自认识这女子以来，印象中没听过她先开口说话，略带错愕的回头看着她。陆雪琪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似乎仅仅说几句话，都会让她为难。

“你要走……了吗？”陆雪琪有些踌躇，左手轻轻攥着衣角。

张小凡不知为何，见到这女子有些难堪的模样，心中生出一些冲动，下意识安慰道：“两年后，我一定回来。”伸出手去，却又有些害怕，把手拿了回来。

陆雪琪抬起头，回到了张小凡熟悉的那般模样，只是淡淡一笑，便倾动了这世间。

“好。”随即化作一道蓝光，向着青云门的方向飞去。

张小凡久久地望着那道蓝光，一直看着，直到她消失于天际。这空气中，仍是她的气息，是怎样的感觉，熟悉，不舍，欣喜，难忘…… 张小凡收拾好心情，淡绿色的‘墨雪’向着天音寺的方向飞驰而去。

几日后，张小凡到达了天音寺下，略有些惊讶，见到这平民百姓都在此处上香求佛，有些意外，但又觉得此乃大善之事。便收起了仙剑，慢慢地，如一个普通人一般向天音寺上走去。

到了天音寺门前，拿出了青云门的标识，给守门的那小僧查看，不一会，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正是法相。

法相一身月白色僧袍，向着张小凡道：“张施主，别来无恙，我在这等你很久了。”

张小凡抱手回礼，开玩笑道：“法相师兄，我应当不用与你们一样，剃了这须发吧。”

法相答道：“自是不必，不过我们仍是认为张施主是我们天音寺的门人的。”

张小凡点了点头，对有些事讳莫如深，法相也识趣地没有就着这个问题向下聊。

法相忽的有些奇怪道：“张师弟，这仙剑，我似乎未曾见过。”

“这便是那‘墨雪’吧。”远处传来低沉且熟悉的声音，普泓上人缓缓走了过来。

“看来张小施主你修行进境颇快，苏施主竟拿出了这封藏多年的至宝，望张小施主你莫要辱没这仙剑的名声。”普泓对这法相介绍道。

“几日前便收到了道玄真人的来信，说近日你便会前来。法相，你一会且为张施主收拾出一间房舍，我们天音寺门人皆遵守佛门的清规戒律，张小施主你既然来了，便要遵守，这也是修行的一部分，不过不必担心，一些过于严苛的规定不会过分要求。且休息几日，便开始佛法的修行吧。法相，你一会替我看看张施主的‘易筋经’与‘金刚经’修习的如何。”普泓上人这般说道。

法相应答下来，后领着张小凡到了一处简陋的屋舍，回头看了看张小凡，张小凡并无异议，很快坐下，与法相开始探讨其过往修行佛法中遇到的一些问题，交流一些有关天地至理的东西。

普泓上人离开了后，一个人前去了素有“小天音寺”之称的属于佛道核心弟子的居所。来到了一件有些寒冷的房门前，似有些欣慰，轻诵佛号，推开了门。走了进去，不知那里面，有着什么，又说了些什么。

法相无愧为这天音寺年轻一辈的第一人，简短的言语便解开了张小凡心中诸多困惑，一夜间便对佛门以及大梵般若有了更深的理解。张小凡更是让法相心惊，暗道普智师叔所选之人果然有过人之处，过往年间，普智师叔一直未曾收一个弟子，可其眼光，当真是非同寻常，张小凡修习佛法的环境与时间有限，却成就不低。这天音寺年轻一辈中，单论大梵般若的造诣，在其之上者两手便数得过来。

张小凡静静阅读着佛门的清规戒律，有些苦恼，这佛门，怕是正道之中最朴实也最磨人之所吧。不过张小凡倒没有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意思。佛门传承悠久又经久不衰，自然有其道理在，自己只用修行两年，想必不是什么不可接受之事。思忖片刻，默默记背着。

法相回到小天音寺，向其师父普泓上人汇报着简单接触后的结果，商讨着为张小凡准备何种佛法修习。

曲径通幽处，禅房花木深。

万籁此都寂，惟余钟磐声。

寂静的深夜里，佛庙，禅堂，木屋，钟声，跨越千年，褪去其色，不改其心。又是何人，于此时颂唱的佛文，祈求着平安的余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