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亮的月光透过厚重的夜色洒在大地,驱散着遍地狼藉般浓厚的血腥味,穿越荻花洲层层的芦苇荡,一名少年人正持枪而立。
“你是谁?别靠近这里!”少年面露凶色,眼眶泛着异样的红,周围团团黑气萦绕,语气中透露着不属于少年人的狠厉。
“呦,别这么紧张嘛,”坐在高台上的吟游诗人笑道,“正如你看到的那样,我只是个路过的吟游诗人。”
一阵清风拂过,芦苇丛便摇摆着荡起了歌声,诗人在月下拿出古琴,和着荻花洲的乐声,忘情地唱起歌来。
不明所以的少年偶一听到歌声,躁动的情绪便不知不觉地安静下来,仿佛张牙舞爪的小兽被抚平了毛发,周围的那一股浓重的血腥味也随风渐渐褪去。
温迪难得的干起了正事,此刻正施展着法力弹奏着清心曲,此曲能定人心魄,舒缓内伤,对疗伤有奇效,同时也极费法力。
魈一听便了然,面前的这位不是哪个法力深厚的仙人就是尘世闲游的七神之一,有此等人来护法,少年难得的松了口气。
随后魈便使了个法术,顷刻间,身上的血污尽数消散,伴随着悠扬的琴声,少年就势而坐,伤口随着功力运转正缓缓愈合。
不知过了多久,等到风儿都吹尽了,月亮也昏昏沉沉地像要掉到水里去,周围的一切声音歇下来,诗人才渐渐收起了乐声。
而那位少年仙人,也获得了片刻的安心。
魈缓缓睁开眼睛,仔细打量着这位自称吟游诗人的人,并没有发现有什么异常,仿佛刚刚那股纯厚的力量不存在一样。
“虽然不知道你到底是谁,”魈停顿了一下道,“但是,还是谢谢你。”
吟游诗人站起身来,差点挡住了头上的月亮,只见他身披月光,浑身洒满了银白,宛如一只不染俗尘的白鸟。
“不足挂齿,朋友。”温迪的发尾只亮了片刻,现在已经恢复如常,“照顾好自己,我们有缘再见!”
“……”
魈来不及告别,那位诗人已经跃下了高台,消失在芦苇荡中。
***
“绿衣服的吟游诗人?”伏龙树下正坐着品茶的钟离先生闻言皱眉道。
“帝君可有头绪?”少年得了钟离的应允乖乖坐在了石桌的另一旁。
“能以法力驱琴疗伤,想必是那位了,”钟离放下茶杯,自顾自的说道,“昔日我与他有些过节,今日他助你渡过难关,也算是因果轮回,你倒也不必如此挂念。”
“……”
少年的心思被察觉,魈不自在地别过了目光。
看帝君这样子,怕是打算闭口不谈此人身份了,魈也不敢再问,只得也举起茶杯抿了口茶。
茶香清冽,入口醇香中带点苦涩,不是魈喜欢的味道。
山间不知何处吹过来一股风,撩起了两个人的发梢。
“近日的风甚是喧嚣啊,”钟离透过群山望向远处的方向,“蒙德的风竟吹的这般远。”
魈起初不知帝君这是何意,待他循着钟离的目光望向北方时,远方转动的风车簇拥着的那座自由之城便尽收眼底。
魈心下已经了然,正欲拜谢帝君,回头却见钟离已经拂袖向山下走去。
“帝君要去哪里?”魈不解道。
“云堇的戏就要开场了,须得准时到达。”钟离仍一步一个脚印地走着。
“……”
帝君卸任后要做正常人,不仅喝茶遛鸟听戏,就连出行都回归了最原始的方式,有时让魈也不免唏嘘。
人走茶凉,魈只得收拾好茶具,送回了望舒客栈。
***
转眼又是海灯节,当天空开始披上深蓝色的幕布,海上的风吹过璃月港的街头,满串的红灯笼便摇曳起来。
魈正站在一座山头上,望着街上的灯光璀璨和热闹繁华,吐出一口气后,默默提起了长枪。
他是璃月的守护神,当为此世而战。
今年璃月的收成不错,五谷丰登,人民安居乐业,可不能让魔物侵扰了这一切。
魈抡起长枪,不停在山野间来回穿梭,戴上面具后,那股狠厉的杀性顿起,几乎是一见到魔物就迅速刺杀,随着时间越来越久,他的心性也更难控制。
杀生,这是魈此刻唯一的念头。
鲜血淋漓的场面让人不忍直视,而血光却让魈更为兴奋,他的眼底开始冒出了红光,这不是一个好兆头。
魔物还在一批批地从地下涌出,魈的神志也越来越不清楚,渐渐地他已经看不清面前的是何物,只凭着本能出枪,将一切活物杀死在地。
璃月港的欢声笑语渐渐地小了,街头上的人群散去,夜已深沉,万家灯火将歇,人们将要在安眠中度过这一年。
魈的使命也已完成,在持久的战斗中他已筋疲力尽,终于在月光的催眠下徐徐倒去。
忽然一阵琴声响起,舒缓的音乐顺着风钻入他的耳朵,抚平了他紧绷的神经。
魈缓缓睁开眼,面前站着的正是那位绿衣服的吟游诗人,只不过这次不是坐在石头上,弹琴的手也没有那么悠闲。
“风,风神大人……”
“嘘——”温迪比了个手噤,“闭上眼睛,你伤的太重了,我得带你去不卜庐。”
魈听话地闭上了眼睛,任凭清风将他托起,两人赶着月色往璃月港去。
***
破晓时分,悠扬的琴声渐渐停了,温迪收起古琴,起身察看魈的状况。
魈已经起身,望着屋子周遭布景,才觉这是不卜庐。
原来战斗之后不是只能睡在野外啊。
“怎么样?感觉好些了吗?”
魈抬起手掌,试着运转了一下仙力,通畅无阻,精力充沛,其中还夹杂着一股强劲的纯净之风。
风神的风之力!
魈有些不解,还帝君的人情也不必做到这种地步吧?况且他和帝君还是间接关系。
“你是想要救赎我吗?”
“诶嘿,是白大夫救的你哦。”魈恢复正常后,温迪也开始嬉皮笑脸起来。
“……”
这位风神大人果然不好交流。
“既然你没事了,我就走咯,如果想要报答我的话,就带些苹果酒给我吧。”温迪眨了眨眼,撂下这句话便隐身而去。
“……”
先不说璃月有没有苹果酒,风神大人来无影去无踪倒是说一声去哪能找到你啊。
魈扶额,望着窗外良久。
后来有坊间传闻,那一年的海灯节,野外没有一只魔物,人们睡的格外香甜,睡梦朦胧中,遥远的悠扬之声响了一夜,吹遍了整座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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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本人本篇写于2023年6月20日,看魈温手书有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