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留山
长留大殿,摩严在跟落十一吩咐好一干事情后,便挥手让落十一下去处理了,却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他看看旁边一言不发的笙萧默,总觉得这几天不对劲“师弟,你说子画都闭关好几天了,怎么还不出关,我总觉得哪里不对”摩严凝眉说完见笙萧默还是继续出神“师弟师弟”连唤两声,笙萧默才堪堪回神,“大师兄。,你说什么?”
“唉,我说子画,他怎么···摩严话还未说完,笙萧默却突然起身“不好,掌门师兄”连南阳玉骨扇掉在地上也来不及捡,急匆匆的赶往绝情殿,摩严见他神色慌张唯恐白子画出了什么事也连忙跟上
赶来绝情殿,却发现绝情殿连结界都没设,两人皆暗道不妙,感到白子画房间
“子画呢?”
卧房内并无一点人气,可见早已无人,而笙萧默并不答言,直接施法取出那块已经熄灭的验生石,当场愣在原地,摩严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一把夺过验生石
“这是谁的验生石?这是谁的验生石!!”鲜红的血丝充满眼眶,摩严似疯了般一把揪住笙萧默的衣领“子画呢,你告诉我子画在哪?”歇斯底里的咆哮,笙萧默两眼无神,一个趔趄,险些跌倒“我,我也不知道”
几天前,他拿了他的冰魄草和三昧真火。那时他便有预感,可是他不愿意相信,他是谁,是长留的掌门,是堂堂的长留上仙啊,他怎么可能···可此刻笙萧默的耳边却又响起他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
异朽阁
天机台上,东方彧卿负手而立,夜观星象,却见一流星划过,于东方坠落
天道有方,英才逝而星辰陨
他想到了上一世,说实话,他真不知道是该骂白子画聪明好还是骂他卑鄙好,明明可以有其他选择,他却偏偏要用歃血封印来封印骨头体内的洪荒之力,也不知道他是想惩罚自己及,还是想拿自己的性命作要挟,让骨头不敢冲破洪荒之力,白子画他无欲无求,他比谁都看得更长远,更通透,这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在他的世界里,没有爱与恨,只有对与错
而如今东方彧卿垂眸,轻叹,没想到他真找到了天鼎,也真走到了这一步
回想当日在异朽阁,他开口询问解开生死劫的办法,得到的答复便是
“废身剔骨,魂飞魄散”上昆仑,寻天鼎,从此世间再无长留上仙,再无白子画
东方彧卿合上眼,微微蹙眉,上一世他费尽心思与他做对,想让他不得好死,可如今也算他昔日的夙愿达成,但他只剩惋惜,前世的恩怨早已放下,他惋惜,替他心中的姑娘惋惜,他不知道当有一天花千骨知道了白子画微他做的一切,她该如何面对,白子画是她的生门,也是她的死念
无妄谷
月华似练,白雪沾衣,寒意彻骨,无妄谷,满山满地被雪覆盖,寂寥无声
正在熟睡的花千骨似是感应道生么,霍然而起,从梦中惊醒,大口喘着粗气,密密麻麻的汗珠升满额头,努力平复着梦中遗留的心悸
她沉默下来,再无睡意,凝视着月亮,今夜的月色比平时更皎洁了些,恍若融入他的影子,“愿逐月华流照君”可目中却无神采,软绵绵的身体虚弱无比,仿佛所带的生气正被夜风吹散。她怕,怕一语成谶,怕噩梦成真。
异朽阁接连几日闭门,长留山众弟子们更是几日不见三尊踪影,上上下下皆是落十一一人在打理,好几天接连有弟子问怎么不见三尊,若是尊上,向来不掺手长留杂物,倒也不见得多奇怪,儒尊性情懒散不理俗物也在情理之中,可是世尊摩严,掌管门内诸事,平日里忙的焦头烂额,怎么这几天也不见踪影,有人大着胆子去问落十一,可落十一以三尊有事为由将他们打发了,众人惶惶不能心安,落十一也是无奈,因为他也好久没见到师父了,可大局为重,无论发生什么此时他都得担起来。
绝情殿,摩严攥着白子画的验生石呆呆地坐在石阶上,他至今也不能相信他的师弟已经不在的事实,笙萧默虽也心中悲痛,但心中透彻,冷静下来后,决定要好好探查一番,毕竟他们所有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隐约猜到掌门师兄这样做的意图,却实在不肯确定
他回头望了一眼坐在台阶上黯然神伤的大师兄,叹了口气,飞身下殿
异朽阁
机关暗器,八卦阵法,都已经撤去,仿佛就等着他来,一袭青衣手握玉骨扇,缓缓推开石门,声音沙哑悲凉
“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东方彧卿蹙蹙眉,回头,直视他的目光,开口,
“你想知道什么?”
“全部,我知道掌门师兄对我有所隐瞒,甚至隐瞒了深有渊源的事,可我要知道,所有的内容” 他语气坚定,笙萧默表面玩世不恭,却是最透彻的一个,他以旁观者的姿态笑看周围诸事,看似世事漠不关心,其实心细如发,只是他知道万事因果循环不必过多干预,可这次不同,事关他的师兄,他做不到,也不能置之不理,袖手旁观
“唉”东方彧卿轻叹,眸中划过一丝无奈,早料到如此,开口
“也罢,跟我来”
石门密室,室内幽幽冥火闪着蓝光,正中间有一明镜,
“此乃通天境,可知前世,晓未来,你看了,就明白了”东方彧卿说完,也不理笙萧默的疑惑,直接对镜施法,之间镜中画面逐渐清晰起来,前世的一幕幕在镜中一一展现,恍若昨日,生死劫,销魂钉,断念剑,下蛮荒,囚云宫,妖神出,天地薨,最终悯生剑,斩情缘
也不知过了多久,镜中画面已经放完,笙萧默却还是回不了神,只是静默的立于镜前,脑海中闪过一幅又一幅的画面
“这是真的吗”听他蓦然开口,似将凝滞的空气打乱
“你不是有答案了吗”
“可我还是不敢相信”他猛地回头,盯着东方彧卿,眼神中含着一份期待,期待什么,期待这一切都是假的吗,心若明镜,进入异朽阁的那一刻,他便知道所有的答案都是真的
“这就是前世,竹染用命给骨头换来这次重来的机会,可是生死劫仍在,为避免重蹈覆辙,骨头选择了离开,而白子画,他记起了所有事情,与异朽阁交易获得破解生死劫的方法”他双目半垂,叹了口气,接着又到
“这是他自己的选择”
“什么方法?”笙萧默攥紧了拳头,努力克制着自己,几乎紧咬着牙狠狠逼出了那四个字
“废身剔骨,魂飞魄散”那声音似重重一拳狠狠砸在笙箫默心口,他一个趔趄,接连往后退了两步,还未站稳,只听身后“轰”的一声巨响,立即看去
“骨头,!”东方彧卿连忙过去扶住瘫倒在地的花千骨“骨头,你什么时候来的?”他扶着她的胳膊,做事像将她扶起来。可手臂却被她狠狠扣住动弹不得
“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她目眦尽裂,嘴角有血渗出,手上青筋凸起,却似唯一支撑着她的力量
“东方,告诉我,他到底做了什么!”她在怒吼,可声音已经沙哑,愤恨的目光狠狠地盯着东方彧卿的眼睛,灼热的似要燃烧
他不忍直视,也不敢直视她此刻的眼睛,只好错开眼,竭力平复着,努力用顺畅的语句交代清楚所有事情,到了这个时候已经瞒不住了,也没有意义隐瞒了
“他上昆仑,寻天鼎,解开了生死劫”
“不可能,我不信”她发疯了一般紧紧抓住东方彧卿的衣服,咬牙道
“我不信,你不是说生死劫除了杀生,没有找到其他办法吗?”她一脸的不可置信,怒火燃烧的眸中含了泪花,狐疑道“你又骗我?”她如何能信这个亲耳听到的事实,她有如何能信那个在她心中重于一切的人已经不在人世
东方彧卿按着她的手臂,一脸悲切的摇头“不,骨头,我没有骗你,在此之前我确实也只知道杀生这一个办法,可是白子画,他那日来异朽阁,和你看到了同样的答案,只不过,他不信,便直接开口问异朽阁长老,”他目光沉沉,接着道“得知的方法确实只是杀生,不过是杀了他自己而已”直到听完最后一句话,抓住这东方彧卿手臂的瘦瞬间松开来了,无力地垂下
一旁的笙萧默一直静默的听着,手中的南阳玉骨扇却被生生折断了两根扇骨
“生死劫,杀无赦,这的确是解开生死劫的方法,只不过杀生这一条路,适用于任意一方,两个人,无论谁死都可以解开生死劫,可师兄上仙之身,非普通杀生能解,他想成全你,让你好好活着,那边只能废仙身,剔仙骨,永远不能超生”师兄,两世,可我也是到今天才明白,师兄为了千骨居然背负了如此之多,只是师兄爱得太大,藏得太深,他要匡扶天下,守护长留,还要守护千骨,只是他自己,却没有人救赎他,如今好容易重来,他也终于为自己,为她活了一次,笙萧默摇摇头,迁出一丝苦笑,走了出去
多少话埋在心中,多少事藏在腹底,他从未与人说过
“可是,不是有神谕吗?不老不死,不伤不灭啊?我不信,我不信,我再说一次,我再下一次诅咒”她疯魔般抓着头发,六神无主,只是不停喃喃“我不信,我不信”
“骨头,没用的······”他将她狠狠按在怀里,除却她的记忆一切都是重新来过啊,白子画,我真的搞不懂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上一世你给骨头下歃血封印,我不明白你究竟是这么他还是折磨你自己,而这一次,你独留她一人撒手西归,让她背负着对你的爱与愧疚苟活于世,你真的好狠心,不管是对她还是对你自己,不管前世还是今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