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家的年龄差距比较大,母亲大概40岁有的我,母亲比父亲大概大了三岁,我还有一个大概大我一轮的姐姐
(一)
父亲第一次生病是在初三,当时我是住校的
在某次“日常通话”中,我意外得知了父亲住院的消息
那时,还挺害怕的。在学校消息闭塞,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隔天下午,我们这操场上练扔实心球(那时候快体育中考了)。临近结束的时候,鼓起了莫大的勇气去跟当时本就不喜欢我的班主任请了假
我告诉他,父亲住院了,我想去医院看看。
当时,他还挺不相信的。但也许出于同情心,亦或是身为老师的责任感,他把他的电动车借给了我
那个时候,虽然我已经到县城两年多了,可却从来没有好好逛过(从乡下上来的“土包子”,一方面有着自带的“自卑”,另一方面,家里也不是那么富裕,能省则省~),只是对去县医院的路有隐隐约约的记忆
幸运的是,成功抵达
当时已是傍晚,虽然天色依然亮着,但空气中却裹挟着阵阵凉风
进入病房,我便看到父亲躺在病床上,但人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大碍
母亲告诉我,父亲和舅舅来医院做检查的时候,发现了有轻微的脑梗,但是建议立即住院
我的心稍稍安了下来
已然到了饭点,但母亲并不识字,甚至连电梯都不会坐。在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哪里能找得到买饭的地方。原本,他们打算等医院的餐车,但我“自告奋勇”地去买了饭,母亲同意了。
我当时买了一份韭菜鸡蛋馅的饺子和一份面条,我并没有吃。我知道,以父母的饭量这些也许不够,便哄骗他们说我会回学校吃的
次日再来看他们的时候,母亲说,“昨天的饭真好吃”,这句话,莫名其妙的,我记了好久
后来,只要有时间我就会去看他们。
某次,我来的时候,母亲正搀扶着父亲在走廊里慢慢溜达,这样的一幅画面,让我心生感念:因为有了我,他们失去了多少该享受的日子啊~
我陪他们站在窗户边,向他们介绍着那里的建筑,指向我的学校,欣赏那里的一花一木……但我明白,他们更期待的是家的方向
父亲第一次生病,住了大概十天的院,也算是痊愈出院~
(二)
父亲第二次生病是在高二下学期,当时我是走读的。
因为父亲第一次生病的原因,干不了重活,他便没有再出去打工,在家里做些轻便的活。再加上高中我特别特别不想住校,便要求他在县城租房子带我
父亲虽说有过一次生病的经历,但他依然很能干,而且性格又好,为人老实善良,在附近混得也是风生水起,也会跟学校的老师们打打交道
总体而言,那段时间确实过得风生水起。虽然,我们偶尔也会拌拌嘴。但是,我真的控制不住自己
那段时间,其实挺潇洒的,因为我的成绩不知怎的,一直稳居11名左右。这对成绩之前一直不太好的我来说,足以让我“潇洒”
直到那天晚上
那天晚自习,我兴高采烈地提前就收拾好了东西,甚至还因此被班主任瞪了好几眼
当我兴高采烈地到达学校门口的时候,并没有看到父亲的身影,挺失落的。但也许他在下一个路口等我吧,这种情况也是时有发生的
等我到达下一个路口时,我依然没有发现他的身影。那个路口显得如此寂寥
也许他跟人去干活了吧
就当我转身准备先回家的时候,我的表哥叫住了我
当时挺诧异的,他怎么会在这个点过来,晚自习下课的时候已经将近11点了
他告诉我,父亲脑出血了,在县医院抢救
当时脑子一片空白,茫然不知所措,只希望能去医院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
但表哥不同意,说母亲已经从乡下过来了,姐姐也已经通知从外地过来了。而我正值升高三的关键时期,不能因此而影响到我,让我先跟他回去,去他们家暂住,方便照顾我
旁边也不断的有人来劝我跟表哥回去,他们大多与父亲相识
在他们当中,我一下找到了情感的突破点
他姓扈,我认识他,却对他毫无好感。虽然他总是带着父亲去干活,但有几次父亲很晚才回来,甚至喝了很多的酒,浑身散发着让人厌恶的酒味
可他本来就得过脑子的病,怎么能喝酒呢!!!
我大声的哭喊着,告诉周围人,“就是他,他天天带着我爸去喝酒,他身体本来就不好,还带着他去喝酒……都是他害的……”
老头年龄挺大的,在那里也算“一方霸主”了,几乎没人敢招惹他,大家都在替他说话,而我只能抽泣着反驳
他企图去安抚我的表哥,但表哥并不让他触碰。(直到很久的后来,我才理解这是表哥在用行动支持我)
后来,表嫂来了。在她的劝说下,表哥同意将我带去了医院
到了医院的手术室,我看到了躺在椅子上憔悴的母亲。她是晕车的,来一趟已经很不容易了,这次却是因为父亲脑出血了。对面,是紧闭的手术室
母亲似乎感应到我来了,便挣扎着起身,“你明天还要上学,今晚跟你表哥回去吧~”,看着母亲憔悴的面容,心里挺不是滋味的
最终,在我的坚持下,我留了下来
随后,姐姐和姐夫在经历三个多小时的车程也从外地赶了回来
那个扈老头和另一个姓王的人也随后赶到,但我并不待见他们,依旧到他们冷眼相待,我告诉在场的所有人,就是他,他经常带父亲去喝酒,一定跟他脱不了干系
表哥和舅舅阻止了双方的争执,只说等父亲手术完再说,母亲在一旁默默地抽泣
在等了一个多小时后,那两位老头走了,说明天再来看父亲。但父亲还在手术室里,生死未卜啊!!!
父亲在晚上十点多进的手术室,直到第二天凌晨一点多才被推出
令我印象无比深刻的是:父亲身旁放着好大的一个氧气袋,即便刚手术完,他却很闹腾,嘴里还不断地说着咒骂的话,好似跟什么人发生了争执
姐夫和表哥以及我们的一行人将父亲推入了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