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姒回了自己的卧房,和小春在床榻上商量怎么出去。
“小春啊,你说我们肯定不能走正门,太招摇过市了,可是后门酉时就上锁了,正门口还有家丁守着,一过去肯定会惊动他们,啊啊啊烦死了,那我们怎么出去啊”,沈云姒烦躁地抱怨着。
小春轻叹一声,边说边往嘴里塞了一块五芳斋的芙蓉酥:“公主,要我说,你就别折腾了,在宫里的时候你就偷偷溜出宫过,结果还不是被发现了,就算侥幸出去了,怎么回来都是个问题”。
“小春,怎么连你也背叛我了”,沈云姒说着,作状要哭。
“好了好了公主,就再帮你这一次吧,咱们那次种花的时候我看见花园旁边有个狗洞,要不然咱们俩从那里钻出去?”
“这能行吗?”
“总比走正门被发现好多了吧,而且钻狗洞没有声音啊,比别的方法保险多了”。
“你这么一说也是啊,那别愣着了,赶紧收拾收拾,咱们现在就出发”
沈云姒换了一身行头,一袭素衫,天蓝色的彼岸花暗纹在行走间忽隐忽现。用湖蓝织锦的绸带轻轻束腰,简单的高发髻和额前迎着微风摆动的凌乱刘海显出一种随意,一支纯净的白玉宝石钗,在月光下散出灿烂的光斑。
“公主不愧是公主,打扮得如此素净还这么美”,小春打趣道。
“少拍马屁,我们可不能太引人注目了,出门要低调点”,两人说着话,到了后花园,小春走在前面:“公主快来,我找到了”。
说是爬出去,可哪有那么容易,两人你挤我,我挤你,好不容易爬了出去。
大梁民风开放,夜晚的京城更是热闹,像是真正的不夜城。各种美食小摊,酒楼,如意坊,赌场黑市这些王公贵族常常光顾的地方,更是人满为患,熙熙攘攘,热闹至极。
亥时,沈云姒和小春直奔如意坊。
两人已经来过一次,轻车熟路地来到了大堂,沈云姒随便找了个还不错的位置,拉着小春坐下了。
这里的人这么多,今晚的人更是人山人海,多半是冲着那位绝色头牌来的,沈云姒多少也了解了一些情况。
据沈云姒的打听,这如意坊头牌江如烟原本是在江南一带逃难,后来被人牙子贩到了这老鸨的手里,本来老鸨不怎么拿她当回事,可是江如烟越长越妩媚动人,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诗词歌赋也不在话下,很快就名满京城。她才貌双全,是很多世家贵女们都比不上的才女。但凡想到如意坊,必然少不了这倾城才女江如烟。
虽也有人质疑过一风尘女子为何这般文采斐然,但人们都被她的脸迷的七荤八素,也就渐渐忘记了此事。
如烟头牌平常深居简出,很多人连她的面都没见过,自从放出了她的初夜竞拍,原本就热闹的如意坊人更是直接番了一番。
沈云姒坐在位置上开口:“小春,你还记得小时候父皇派太傅在武德殿讲学吗?”。
“记得记得,当时公主和很多高门大户的公子小姐们一起来着,怎么了公主?”
“但有一个人,她很像我的一位故人,那会人太多,我看不真切。等她待会出来,我们就拍下她的初夜,我非要看看,这如烟姑娘的真容。”
小春惊讶道:“公主,你还瞎折腾啊,咱们看个趣就得了吧”。
“得了?咱们废了多大的劲才溜出来,什么都不干的话,岂不是白白浪费了这次出府的机会。”
沈云姒话刚说完,老鸨从二层走了下来,站定在中间的大厅正中央,老鸨脸上春光满面,宣布竞拍正式开始。
刹那间,中原和西域的各种乐器开始演奏,胡琴和琵琶声音淙淙,月琴和安塞腰鼓的美妙音符更是锦上添花,加上如意坊内大面积的红纱红烛,让人沉浸在暧昧氛围的温柔乡里无法自拔。
这时,二楼包厢内走出一俏丽佳人,她身材曼妙,布子轻盈,挪布到了二楼最显眼的一张桌子边,坐了下来。
这一举动,无不牵着下面的男人们的心,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人群很快沸腾起来。
很快就有人开始拍价,叫卖声此起彼伏,江如烟眼波流转,侧挽的发髻间缀着花朵,几缕青丝自然地垂在饱满的脸颊边,增添些许柔情;眼角那颗泪痣尽显风情;朱唇轻启,似笑未笑,透出来的是婉约大气。
只这一眼,沈云姒就认出来了这位少时的故人,而此时的竞拍已经到了两千五百两。
“三千两”
此话一出,在场之人的目光皆被沈云姒吸引,在看到声音的源头是位小娘子后,男人们更加疑惑,还有的人鄙夷不屑:“哟,什么时候女人也能来这如意坊了。”
“怎么,这如意坊是你家开的,我不能来?”,沈云姒冷冷回道,一句话将刚才那人怼的哑口无言。
这个小插曲很快过去,竞拍还在继续,小春拉了拉沈云姒的衣袖:“公主,这么多现银,咱们去哪找啊,要不然算了吧”,沈云姒笑了笑,示意小春不用担心。
能加到现在的,身份都非富即贵,但也屈指可数了。最终,还是沈云姒用三千八百两拔得头筹,成了出价最高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