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夏西楼像是完全长大了一样,似乎连模样都褪去了青涩,整个人都变得更加冷漠无言。
他在医院太平间守了父亲一夜,任凭医生们怎么劝都不肯离开,任凭双脚双手冻得发麻,最后医生们实在没有办法,为他开了一个晚上的太平间。
第二天早上,他没有麻烦安星津,独自一个人用自己偷偷攒下的钱为父亲办了葬礼,其实他攒的钱依然不够,只是那老板破费无偿帮助他办了这场晚霞横的葬礼。
葬礼上,他再没有哭过。
那一天,王芳没有回过家。
城镇上的一间赌馆里,人声鼎沸,那里的人一掷千金浑是胆,家无四壁不知贫。
只要能再赌一回,就不算输。
警察到了的时候,王芳还陷在赌局的诱惑里不肯出来,直到手铐被拷在了她的粗胖的手腕上时才反应过来。
她惊慌失措,不停的挣扎:“你们是谁?抓我干什么?”
“王芳,你涉及故意杀人,请跟我们走一趟。”
与她一同离开的还有那个不应该存在的赌馆,它毁了无数人的家庭。
报案的人是夏西楼,目击证人是安星津,王芳终究是抵不住被审问的压力,最后还是招供了。
原因是那天夏西楼下午没有回家给钱,她的赌瘾实在控制不了,于是把主意打到了夏海的身上,可惜夏海没有答应,于是她脑子一热,将瘫痪在床的夏海扶起来,然后故意松手,将他的头用力的磕在了墙上。
对王芳的哀求,夏西楼一点没有动摇,他一直都知道,父亲很爱王芳,他瘫痪也是因为王芳,这也是为什么王芳家暴他,他也很少还手的原因。
可惜,王芳不值得父亲的爱。
那一天之后,夏西楼像往常一样上学,只不过是和其他学生一样,上一整天的课。
镇子很小,那天又来了很多人,传来传去,学生们对夏西楼的情况都大致有了了解,无论是调皮捣蛋的学生,还是校外混迹社会的精神小青年再也没有人去打扰他。
夏西楼为学费一筹莫展的时候,突然被学校告知,自己被一个富豪资助,一直到上完大学。
夏西楼有些意外,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那些人物看中的,但又十分感激,他尝试问过校长资助自己的人叫什么名字,但校长的回答是“那个先生叮嘱了,不能透露他的姓名。”
自那以后,夏西楼发奋的学习,除了老师和安星津,在没有和任何人说过话,照安星津的话来说,就是“冷漠、没有人情味儿”了,但不是对他,安星津不知道自己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但对于夏西楼来说,这些根本不重要,现在他要做的就是拼命学习,离开这座牢笼。
优异的成绩让他在城镇教育局的名声大噪,很快就参加了各种竞赛,并获得了许多奖项,然后名正言顺,在高二的时候被保送到了京都大学金融系,成了京都大学最年轻的学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