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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阴阴的。
肖战沉着脸坐在沙发上,偏着头看着落地窗外聚拢的乌云发呆。
刘海宽劈头盖脸地骂"前天半夜就开始发烧了,你是嫌他
死的不够快吗?"
"我只是,想带他出去走走。"肖战也有些懊恼。
"对,顺便看看花粉过敏能不能要他的命。肖大公子,你要是想他死,不用这么折腾,直接停药,不出三天人就凉的透透的!"
肖战自责地垂下头,"我真不知道他花粉过敏,我只是....."
刘海宽深深地看了肖战一眼,叹了口气。
"肖战,真的没必要,他现在什么感觉都没有,你带他走到天涯海角跟待在病房里没有区别。"
肖战痛苦地闭上眼睛。
"肖战,你说实话,你真的想让他好起来吗?陈老师的治疗方案我看了,你为什么放弃?"
好起来吗?
"战哥。"
男人抬起头,半长的发微微遮住眼睛,狭长的凤眼冷冷清清的,看向他时,身上所有生人勿近的气质瞬间消散,弯起眼睛,翘起嘴角,笑得有些傻气,像个奶膘未消的小孩子。
或者尾巴摇得欢快的小奶狗,下巴蹭在他的手心。·战哥~"
"战哥!"
"肖战~"
酷酷的他,软萌的他,贵气又呆萌的他,骑着大摩托的他,踩着滑板不可一世的他,各色花里胡哨松松垮垮的衣服,不同颜色不同图案不同款式的帽子,冷清的他,甜腻的他,撒娇的他,故意惹自己生气的他,躺在他身下眨着眼睛偷笑的他,配红的他,喘息的他,哭泣的他,迷蒙的他,满心满眼满身都被肖战占满的他。
肖战的眼圈有些发红。
"他还能好起来吗?"
暴雨忽至。
满世界都是哗啦啦的水声,天地之间苍茫一片,雨滴砸在窗子上,汇成一股一股的水流,肖战站在窗前,隐约看到滑板公园有一个鲜艳的身影。
身后的病床上人仍未苏醒,狂风骤雨也吵不到分毫,小护士拿着小本子,抄着心电监护仪上的数字。
肖战犹豫了半响,拿起柜子旁的雨伞,走出病房。
公园里,小孩抱着腿缩在长椅上,任凭雨滴砸在自己身上,整个人都湿透了,衣服贴在少年单薄的脊背上,棒球帽帽檐压得很低,看不清表情。
雨忽然停了。哗啦啦的水声却不绝于耳。小孩疑惑地抬起头。
肖战举着伞站在他面前,黑色的套装,挺拔的身材,好看的眼中完整地映着狼狈地小孩,嘴唇紧抿这,唇下褐色的小痣像是落在水墨画中的墨点,给这人冷峻的气质平添了一分风情。
早上看到阴天,就想到小孩的海洋馆计划估计要泡汤了,没想到小孩真没去成,一个人坐在雨中哭鼻子。
肖战看着小孩哭的红彤彤地双眼,细白的小脸湿漉漉的,头发沾在脸上,湿漉漉的眼睛还有泪水不停滑出来。
"嗝!"
小孩居然哭到打奶嗝。
肖战噗毗一声笑起来,连日的压抑烦闷也被暂且搁置,小孩破涕为笑,通红的小脸一抽一抽的。
"要不要看鲨鱼?"
肖战用哄孩子的语气问小孩。"要!"
小孩坚定地点了点头。
所谓鲨鱼,就是肖战常去的酒吧中,大鱼缸里养着几条小鲨鱼和大海龟,旁边还有几个稍小点的浴缸,飘着长长的水草,斑斓的热带鱼穿梭其中。
小孩转了一圈,就趴在鱼缸上看鲨鱼,大海龟一点也不慢,和鲨鱼互不搭理地在鱼缸中和谐相处。
这个点酒吧没什么人,酒保忙不迭给老板打电话:"松哥,战哥来了。"
"战哥?怎么可能,打他家那位住院起他都没出来玩过,你确定没看错?"
"错不了的哥,还带一小孩。""小孩?"
松哥匆匆地赶过来,肖战已经让手下拿开了鱼缸的盖子,小孩站在高脚凳上,抱着一小盆沾着血的新鲜小鱼小心翼翼地往水里倒,几条鲨鱼跟海龟闻到血腥味,争先恐后的朝中间聚拢。
"战哥。"
肖战恩了一声,没回头继续水中几条鲨鱼撕扯争夺小朋友倒进去的小鱼。
"没事,带小孩过来玩一会。"
拍了拍旁边站在凳子上看鱼的小孩,"叫松哥"。
小孩不满地转过身,歪着头看了一眼面前一看就不好惹的男人,软软地叫了一声松哥,就急忙转过身,整个人往肖战身边挤了挤。
精致,怕生,跟洋娃娃一样。
松哥也搞不准肖战这是准备玩哪出。
"阿松,店里有蛋糕吧?我走的时候带一个。""没问题。"
松哥应着,一边吩咐手下出去买蛋糕。
小孩在酒吧玩了半晌,有酒保拿甜甜的果酒给他喝,小孩也是照单全收,肖战看了两眼没制止,小孩居然就喝多了,乐呵呵地坐在吧台冒傻气。
肖战只好抱着小孩回去,小孩一直在傻乐,被肖战放进副驾驶时,扬起通红小脸,迷蒙的眼睛里仿佛有星星。
肖战帮他系好安全带,一抬头,小孩直勾勾地看着他乐。"战哥。"
软软糯糯的嗓音,晕乎乎的小脑袋一片乱,面前人没有紧闭的薄唇下褐色的小痣在眼前转着圈打晃,小孩细长地手指抱住转着圈的脑袋,盯着那粒小痣,"啪叽"一声,少年湿漉漉的吻落在紧闭的唇和唇下的小痣上。
"战哥~.
肖战脑子中的弦,断了。大雨骤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