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chapter 2

胃管最终还是没有插。

肖战让医生加了营养液。

护士扎上了针，挂在液体泵上的大袋的营养液一滴一滴地泵进枯瘦的手腕，肖战细心地把病号服衣袖拉好，将床摇高，在那人身后垫上靠枕。

那人依然毫无反应，靠在枕头上，低着头，半长的黑发遮着脸。

肖战轻柔地将他头发别到耳后。

坐在床边，让那人靠在自己怀中，肖战一手握着那人输液的手，另一只手轻轻地抚摸着那人瘦骨嶙啕的后背，眼光投向落地窗。

夕阳温柔地铺酒在病房中，给两人罩上一层金色。

医院的时间仿佛不会流淌，凝固在白色的病房中。

肖战不知道坐了多久，怀里的人头微微沉了一下，滑到了颈窝，轻浅的呼吸顺着半开的衣领暖暖地扑在脖子上，肖战侧过头，在那人头顶的发旋落下一个吻。

头发花白的医生站在病房门口，看着房内的情形，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护士走进病房，肖战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护士轻手轻脚地走过来将床摇下，摆好枕头，肖战小心翼翼地动了动胳膊，将人放到床上，盖好被子。

专注仔细，像对待一个易碎的珍宝。

那个滑板男孩又来了。

连着好几天，酷热刚过去，男孩就抱着滑板出现在公园，肖战看着他一个人在公园，悠然自得地踩着滑板，摆出我最帅的姿势，看他伸手摘下一片狭长的叶子叼在嘴中，看他插着耳机在滑板上跳来跳去，看他高兴了摘下帽子抛到空中，却接不到，又滑过去灰溜溜地捡起来扣到头上。

肖战没有发觉，自己站在落地窗前时，会隐隐期待一个纤瘦的身影出现在绿荫中，像一阵风，清爽，无忧无虑，在他面前打转，又消失在路灯下。

男孩放下滑板，紧了紧鞋带，滑了两圈，开始试着跳起，滑板在空中翻转，然后落地，练了几次，无一例外都是失败，看着空地思索了一下，转了转胳膊，似乎做了个深呼吸，然后继续练习。

滑冰场年久失修，地有些凹凸不平，边缘处还有一些水泥开裂，男孩落地的时候，滑板刚好落在一处破碎的水泥上，滑板蹿出一大截，男孩脚跟着滑板往旁边一扭，失去了平衡，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肖战跟着一惊，整个人往前冲，却发现隔着那么远，不由得失笑。

男孩似乎摔得不轻，捂着脚腕半天才起来，单脚跳过去捡起滑板和书包，坐在地上休息了半天，还是把脚放下，一瘸一拐地走了。

直到那个身影消失在视野，天还亮，纳凉的人也没有出来。肖战坐回病床边，目光温柔地看着躺在床上的爱人，一遍一遍地抚摸这苍白削瘦的脸。

夜幕低垂，肖战走过去拉上窗帘，目光触及公园昏黄的路灯，沉默了片刻，合上窗帘。

走出病房，肖战给助理打电话："联系园林局，医院后面的公园我出资翻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