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支线:追杀

皇庭牡丹

身后追杀他们的江湖人士穷追不舍,即使牡青衣武功高超,也禁不住他们的围堵。

“牡青衣,我等今日就要为杨大侠讨回公道!”

什么公道?

他们围堵她的原因很可笑,说是她是行为放荡的妖女,说她手段残忍地杀了那个老头。

大雨中,牡青衣拖着重伤的身躯,他们从江南一路逃到皇城外。

小树在一边跟着她,浑身也因为长途跋涉受了无数细小的伤痕。

这个世界对女人的恶意还是太大了,她自己一个人将商号做大,就有无数的“正道人士”来“名正言顺”地抢占她的东西。

此刻,她只有逃回皇城,将小树交给他了。

牡青衣脚步沉重,看着不远处的皇城山,终于能再次见到他了吗?以如此狼狈的模样……

“母亲?我们这是要去哪儿啊?”小树声音沙哑,都怪他太弱了,母亲生生替他挡下了一掌,不然也不会伤成这样。

牡青衣行商多年,有很多好友,可那些好友都是男人,以牡青衣的骄傲,她不愿意去向他们寻求帮助。

“去找你亲爹……”牡青衣说着,可是就在里皇城那么近、那么近的地方,她吐出一口血来,只带着小树到牡丹山,就再也无法动弹了。

看着湛蓝的天空,牡青衣叹了口气,她怕是见不到那个人了。

从胸口摘下一枚玉扣,牡青衣把他塞进小树的手里,“去找楚……曜帝,你就说,你是他的儿子,他问你叫什么,你就说……你叫顾庭,庭中有奇树的庭……”

“我不,我要留下来陪着母亲。”小树不肯走,坚持留下。

牡青衣佯怒道,“你陪着有什么用?你不去找曜帝带人来救我,我就得死在这里了,蠢孩子。”

小树看着她,大大的眼泪一颗颗落下来。

长得和他真像啊,牡青衣抬手,意识渐渐模糊,轻轻抚去他腮边的热泪,“楚楚……不哭……”

而后失去生息。

小树……顾庭紧紧抓着牡青衣染血的衣摆,失声痛哭,良久,他紧紧抓着玉扣,一路跑进皇城。

皇城是他没见过的繁华,和江南的繁荣不一样,这里红墙黑瓦,庄严富贵,到处都是巡逻的守卫。

进皇城时,他被守卫拦下,问他要身份牒,他的身份牒在逃难时跑掉了,于是被拦在城外。

望着来来往往的衣着华丽的达官贵人,那整齐的车马,精致的马车……一切都是那么陌生可怖。

这时,一名骑着高头大马的正色官服见到这种闹剧停了下来,“怎么了?”

“赵相,这小孩儿没身份牒,不知道是哪儿来的。”

“好好说嘛……”赵勤从仆从处拿了些点心,走过去递给顾庭,在看到顾庭的脸时,眼中闪过惊愕。

“能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进皇城吗?”

顾庭回答说,“我要找曜帝,我是他的儿子。”

听此,周围的人都吸了一口气,正想嘲笑什么,但见过曜帝本人的赵相却没笑,而是继续问他,“你叫什么名字?你母亲是谁?”

“我叫顾庭,我母亲是牡青衣。”顾庭不紧不慢地回答。

赵相差人带他上马车,“你跟我走吧,曜帝今日为嫡公主庆生,在皇家园林,我可以带你去。”

……

他见到曜帝,他们果然长得很像,可那人看着他的眼神却算不上温和,直到顾庭拿出玉扣。

看着玉扣上的血迹,那高大的皇帝双手颤抖地接过,“青衣她在哪里?”

“皇城外面,一处开了很多绿牡丹的山上。”

曜帝没有管他,骑着马就冲了出去,身后跟着浩浩荡荡的御行军。

赵相让人将他带到储院。

一路上,许多华服子弟都用异样的眼光看着他。

“那是谁啊?穿成那样怎么进来的?”

“哪里来的臭乞丐?”

“……”

带着面纱的小姐们有的指着他说笑,有的人一脸嫌恶地看着他,这里的一切都显得那样压抑,令人讨厌。

“你们别这样。”一名女孩仔细观察他后,对旁边的人说着,而后温柔一笑朝他说着,“对不起。”眼神像那些无耻的商行老板,一副他身上有利可图的样子。

顾庭觉得有些恶心。

到了储院,那些皇子皇女们见了他,一个个都好像看见了什么脏东西。

“哪里来的野种……”

顾庭捏紧拳头,他不想留在这种地方,他可以和母亲一样行走江湖,自由而肆意。

“什么野种也敢来储院……”赤裸的嗤笑就像是锋利的刀锋,比逃亡时被山石磨伤的伤口还要疼。

远远地传来许多脚步声,“你说谁野种呢?”

那声音平淡,随之跪下的,是在场的所有侍卫侍从。

百位宫人,屈膝抬臂,俯身叩首。众星拱月似的,那身着正红骑装的嫡公主出现在面前,天神降世一般。

这是顾庭第一次如此强烈地感受到皇天贵胄这个东西,与曜帝身上的帝王威压不同,也与那些眼高于顶的皇子皇女不同,眼前的人一步一步走来,这盛世的荣光都披在她身上。

令未下,所有人都不敢抬头,就连刚刚盛气凌人的皇子皇女,也俯首唯喏,“殿下安。”

若非那张与母亲极为相似的脸,顾庭恐怕也在这王权之下,同那些人一般下跪行礼。

那张脸同母亲那样相似,却完全没有母亲的草莽气,一样的刀锋眉眼在她身上却如同帝王之剑,金装玉裹。没人会怀疑她皇女的身份,她比在场的其他所谓的皇子皇女,都更有一份威压。

也就是这样贵不可言的人,却直直走到他面前,牵起了他的手。

“你就是我弟弟吧?”

从她出现的那一刻,顾庭的心脏就如密鼓,那尊贵的王女凝视着他,此刻,就如千军万马接刃于胸,雷霆乍惊。

王权带来的似乎不止是压抑厌恶,还有绚烂如国色之花的……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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