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能做什么？”我看了看林启手上的表，然后眯了眯眼睛，“这个时候正好是村上小学放学的时间，你知道肯定会有人来，所以……”
他脸上的表情没有变化，但眼中的笑意是在肯定我这份令他满意的答卷，随后他又恢复了原来冷漠的神情。
林间的小路，落叶铺满了道。走在上面，发出了奇妙的声音。
一步，踩扁；两步，踩碎；三步，粉身碎骨。
走到林子中央，我把林启的脚砸在地上，落叶很快被撞出一个洞，我突然想起了什么，取下了林启手上的表，在傅清许面前摆了摆。
“傅老师，你说几点是吉时呢？”我不看着他，手摆弄着表。
“5点27”他略微思考了一下，回答道。我调好时刻，却没有启动，问他为什么。
“我喜欢。”他想都没有想，直接的语气像是一锤定了音一般，不容我再说些什么。
他戴上黑色橡胶手套，又从口袋里掏出一副给我——笑得可怖，“打算和我踏上贼船了吗？易晚秋小朋友？”
此刻的他像极了黑暗舞会上的骑士，向我缓缓伸出手，邀请我在刀尖上起舞。跳着，转着——看到四周的人被尖刺刺倒死去，或带着微笑，或面露惊恐的神情。
只不过是死人而已。
我握住那只没有温度的冰凉的手，也随着他的舞步进行着狂欢，疯了也好，狂了也罢，我只想在这一条开满血花的路上走到黑，永远不回头说不。
打破沉默的是我的笑声，在四周安静得可怕的森林中回响。不是夜莺婉转的歌喉，是枯井的呻吟，是锈铁的圆舞曲和废水的喧嚣。
“在我揪住你的领子的那一刻，我就想好了——此时不同舟共济，更待何时？”我戴上手套，向他挥了挥手，“快点处理吧，傅老师，等有别人来了你我就真的没有退路了。”
傅清许收回那好看的眸子中的冷，笑眯眯的看了我一眼，“接下来怎么办？老师现在慌了，没主意了。”
又一阵风吹过，叶也落了不少，此刻正是我半蹲着他站着。四处逃散的枯叶，衬托他的孤单，不他不孤单了——我会和他一起。
“老师，我想我之前漏了一点，你选择笨乙眪脪还有一个好处——就算是处理起来也非常的方便。”我将林启的表装进口袋，“如果我不来的话，你是想将门窗打开，让气体逸散出去，然后将林启丢到河里，让水和笨乙眪脪反应对吧！”
“不错，你很聪明。”
“况且，笨乙眪脪与水反应生成二氧化碳和碳酸钙，这样简单的成分并不会被人所察觉。只需要将他丢在水里，保证他的呼吸道通畅就好了，他的机体呼吸会使他窒息。”
“所以呢？”
“在全国上下都没有一起以笨乙眪脪作为凶器的案件——你是第一个——所以傅老师，你才是那个聪明的人，不得不说我有点佩服你了。”
他笑了两声。整个秋天的落叶，仿佛在那一刻停止了坠落。
避开玩水的孩子，我和傅清许抬着林启走进一条小道。他将林启放入水中。
再过半个小时，林启就会因为机体的自主呼吸，将肺部通满水，就永远离开人世。再过几个小时，林启眼中就会布满了血丝，嘴唇发白，舌头肿起，再过两天他就会全身浮肿，四肢发白变皱，眼睛从瞪大向外突出，整个人都好似从水中捞出来的，被煮熟的青蛙。
被淹死的人身上的衣服会被水流一件一件的脱掉，最后全身赤裸——那个时候的他的身体，哦，不是尸体内的组织就会自动解体。就会是像一朵花一样盛开在河中，美不胜收，令人流连忘返。
随后，我掏出林启的手表，依然五点27分，然后启动，丢进河里。
“不过是一个便宜的地摊货而已，整天到处说什么是瑞士进口德国工艺，我呸，比屑还烂，his mother的怎么这么轻易的让你die了？真算便宜你了，下辈子你再敢惹我，我一定把你cut成一千片。”我踢了一脚林启的尸体骂道。
随后看着他慢慢地慢慢地向远处飘去，花灯似的。
明明早上还在和我吵架，下午就在河里慢慢等待发芽——这种是一种奇妙的感受。
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被人发现你呢，林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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