戒指是他定做的，他不会认错。
行，季夏言败给了他敏锐的洞察力。事到如今，她也没什么好狡辩的。
张知野沉默片刻，又继续开口。
“你当初提分手，是有苦衷的，对不对？”这才是张知野最想知道的。
季夏言的指尖不自觉地动了一下。
苦衷么？
季夏言缄默不语。
她的沉默，让张知野印证了自己的想法——她还爱着他，她当初提分手是有苦衷的，但他却又不满足于此。
他想要的，是季夏言的解释，他希望，她的苦衷能够抵得过他这两年来的煎熬。他要的，不是她的沉默以对。
可季夏言依旧一声不吭，丝毫没有要开口的意思。他的千言万语换来的只是她的缄口不言。
张知野讨厌她总是一言不发。每次一有什么事，季夏言都是憋在心里，从未主动和他说过。
她好像从来都不信任自己。
有时候，张知野觉得她根本就不爱他，可他又能够情真意切地感受到，她是爱他的。这很矛盾。
她整个人就像是活在迷雾里。他看不透她，永远都看不透。
她此刻的沉默，让他驻防了多年的心口决了堤。
多年来的积压在心口的情绪终于爆发了。
“为什么你总是喜欢沉默。”
“以前是这样，现在也是这样！”
“为什么你什么都不和我说，为什么你从来都不信任我！”
他应该是她的依靠，是她的后盾。
张知野带上了情绪，脑子一充血，说话便有些口不择言：“你从来都没有爱过我！对吧！”
他说完，俩人心中都咯噔了一下。原本安静的气氛瞬间变得紧张起来。
亲近的人犀利的话语永远是一把利剑，锋利到一挥就见血。
你从来都没有爱过我！
这是多么伤人的一句话。
季夏言情绪瞬间被张知野的最后一句话点燃，她看着张知野，情绪激动起来，冲着他大声吼叫起来：“是！我从来都没有爱过你！以前是，现在是，以后也是！”
“你也不必大老远地跑过来找我！我不爱你，更不想看见你！”
情绪上了头，说出来的话都是淬了毒的。
说完，眼泪竟然不争气地流了下来。她扬起手，甩了甩脸上的眼泪，她明明不想哭的。
她的情绪永远都是这么难以控制。
没过几秒，季夏言就冷静下来了。她总是这样。情绪可以瞬息万变。
张知野闻言，心中不由得一阵抽疼。
明知道对方在说气话，心却还是会疼。
一番口舌之战结束，谁都不好受。
俩人冷静下来，都在反思自己的过激言语。
空气死一般的沉寂。
“对不起。”张知野先开了口，有些僵硬地站起来，弯下身子，将季夏言拥入怀中。
他不该对她说这么重的话，他不该将这两年来的情绪都发泄到她身上。
是他过于迫切地想要一个答案，想要她给自己一个交代。
他不应该逼她的。苦衷什么的，她不说就算了。
再者，她不信任他，只能说明自己没有给她足够的安全感。
或许这就是她当年提分手的原因。
“对不起，言言。”张知野低头看着埋在自己怀中抽噎的季夏言。
她的一阵阵抽泣，都犹如一道道带刺的荆棘在鞭笞着他心脏。他痛苦地阖了阖眼皮子。
怀中的人逐渐安静下来。不一会儿，季夏言将他推开，起身去了洗手间。
张知野垂眸，坐回自己的位子，埋着头给她剥虾。
季夏言双手接了一捧水，埋头洗了一把脸。擦完脸，回去。
回到餐桌上，自己碗里的虾叠成了一座小山丘。俩人相顾无言。
张知野剥的虾，季夏言一只都没吃。
张知野看在眼里，痛在心里。
“你吃一点。”他指了指她碗里的虾，声音有些哀求。
季夏言没看他，但还是给足了他面子，吃了几只。
一顿年夜饭，吃得及其冷淡。
吃完饭后，季夏言去洗了个澡。
张知野在客厅里闲的发慌。
正好，张知柠发了信息过来
【怎么样？】
张知野：【什么怎么样？】
张知柠：【别装。她有没有和你说什么？你有没有提复合？】
张知野：【没有。】
接着又给她发了一句。
【把她的微信名片推给我。】季夏言的微信无法通过电话号码搜索。
张知柠：【我没有她的微信号。】
张知柠：【你现在不是在她家么？直接问她要。】
张知野又何尝不想问她要？可当下局势对他不利，他还不敢轻举妄动。
张知野没回信息，把手机黑屏。
季夏言不一会儿就穿着睡衣从浴室里出来了。她一边擦头发一边走过来，语气平淡地张知野说：“浴巾和毛巾给你放里面了。”
说完，自己就回房间里了。
季夏言打开电脑，开始码字。她答应过读者，除夕夜要爆更。
除了他，读者们也是破碎残存的她的另一个支柱。
******
张知野后脚就洗澡去了。温热的水淋洒在自己的身上，思绪随着水流淌走。
言言还爱着自己，这是件好事，说明他们之间还是有可能的。
至于分手原因，他可以等到时机成熟之后再问她。如果她还是不愿意说，他也不会勉强。
他要的，始终是她这一个人而已。
******
季夏言正专心致志地写文，突然被一阵敲门声吓了一跳。
季夏言开门，眼里倒映出只裹着一条浴巾的张知野。
张知野抬眸，看向季夏言。
“言言，我不想睡客厅。”眼中透露着些许期待。
季夏言惊愕地看着张知野。他不想睡客厅？难不成想他要反客为主，睡自己的房间，然后让自己睡客厅？
“你想让我睡客厅？”季夏言的语气中满满的不可置信。
即使他是客，她也绝对不会让他睡自己的房间，然后自己去睡客厅的。
这可是她家，她睡哪她自己说了算。
况且，刚刚是他自己说要睡客厅的。
张知野：“......”
她这脑回路......
“我不是这个意思。”
他的意思是，他想要和她一起睡。
不是这个意思？ 那他是什么意思？季夏言狐疑，重新审视站在自己眼前的张知野。他只围着一条浴巾，意图再明显不过了。
季夏言这才反应过来了。
还真是居心不良！！！
季夏言白了他一眼，没说话“砰”的一声把门给关上了。
一阵冷风扫过张知野的脸颊，他吃了个闭门羹。眼神暗了暗。
须臾，张知野再次上前敲响她的房门。
季夏言充耳不闻，没去开门。
过了好一会儿，敲门声又响起来。
季夏言还是置若罔闻。
直到第三次，忍无可忍的季夏言才去开了门。
只围着浴巾的张知野再次映入眼帘。
“你到底想干什么！”季夏言假装不耐烦地扫了他一眼。
“我没有被子。”张知野抿抿嘴，声音有些委屈。
季夏言闻言一滞。
原来是来拿被子的。
是她误会了......
“等一下，我给你拿。”季夏言语气迅速恢复正常。
季夏言从衣柜里抽出一张被子，不算厚，勉强能御寒，不过，开着空调，有这张被子也绰绰有余了。
季夏言抱着被子出来，张知野伸手接过来。
“言言，你什么时候睡？”抱着被子的张知野从被子后面探出头来。
“要不是你，我早就睡着了”季夏言睨了他一眼。
不想他再来烦自己，季夏言就扯了个谎。
说完，季夏言就顺手把门给关上了。
张知野抱着被子到了客厅，却没有要睡觉的意思。
他知道，季夏言还没有睡。
张知野思绪发散，黢黑的眼睛与黑暗融为一体。
窗外，灯火通明，意兴阑珊，一整座城市都沉浸在过年的喜悦中。
时间慢慢消逝，接近12点的时候，屋外传来了屈指可数的烟花爆竹声响。
也不知道是哪个勇士冒着被警察抓走的风险放的烟花。
23：59。
张知野再次敲开季夏言的房门，这一次，张知野没用等，季夏言直接开了门。
“新年快乐，言言。”张知野凝眸，款款地望着她。
希望你新的一年里，有我。
这一句话说完，正好是零点。时间刚刚好。
“新年快乐，张知野。”
******
季夏言醒得早。醒来的时候张知野还在睡。
她做了早餐后，张知野还是没醒。
季夏言朝沙发走去，想要叫他起床。
“张知野。”
季夏言戳了戳裹在被窝里的张知野。没反应。
“张知野！”季夏言提高了音量。
“嗯~”张知野翻了个身，揉揉眼睛。
随后掀开被子，直起身来。
“言言~”张知野像是在向季夏言撒娇。
其实张知野早就醒了。他装睡就是为了让季夏言来喊他起床。
“别用这种语气和我说话。”季夏言蹙了蹙眉，有些嫌弃。
她以前怎么没发现，他起床还会向别人撒娇。
说完就自己去吃早餐了。
张知野迅速起身去洗漱。
张知野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季夏言还没吃完早餐。
“你什么时候走？”季夏言问他。
张知野刚坐下，身形一颤，眼神暗了暗。没
这么着急地赶他走么......
“一会就走。”他尽可能地顺着她的意愿。
吃完早餐后许久，张知野都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季夏言又想问他什么时候走，门铃不适时地响起。
张知野离门口近，就先季夏言一步开了门。
“Surprise!”
开门那一瞬，一道清脆的声音传来。
张知野抬眸，一对陌生男女撞入视线。
说话的女人见到张知野后明显一愣。站在她一旁的男人也是很顿住，不过没表露出来。
“月月。”
季夏言闻声凑到门口。
张知野眼神快速划过谢莹莹，暗自思忖。原来她就是月月。
“小野！！！”
谢莹莹隐去脸上的呆愣之情，取而代之的是不言而喻的喜悦之色，她掠过张知野，进门，一把抱住季夏言。
小野？
手还在门把手上的张知野明显一愣。是在叫他么？
直到她从自己身边拂过，转而去和自己身后的季夏言拥抱的时候，他才茅塞顿开，她口中的小野，是季夏言。
她叫言言小野？
为什么？
张知野扭头，试图从季夏言那里得到解释。而映入眼帘的是谢莹莹拥抱着的季夏言温馨画面，他心里顿时有些不是滋味。
“新年快乐，小野。”谢莹莹松开季夏言，笑吟吟地看着她。
“新年快乐，月月。”季夏言浅浅一笑。
原来这就是谢莹莹之前说的惊喜。
季夏言对于谢莹莹的到来确实倍感惊喜，林深的到来，却出乎了她的意料。
她和林深有交集，却算不上朋友。
“新年快乐，夏言。”林深踏进门，朝着季夏言露出一个不常有的笑脸。
“新年快乐。”
张知野此刻变得有点透明。
“这位是你朋友？”谢莹莹看向张知野，然后转头问季夏言。
“嗯。”
张知野没说话，目光始终停在季夏言身上，不知道在思索着什么。
季夏言状似漫不经心地瞟了他一眼，正好撞上他的视线。
俩人对视一秒。而后，季夏言挪开视线。
林深闻言，看了张知野一眼，感觉到其他视线的侵入，张知野将目光转移到林深身上。
“你好，我叫林深，夏言的朋友。”林深朝张知野礼貌地伸手，想要和他握手。
“张知野。”张知野伸出手，与他相握，声音清冷，不带任何情绪。
张知野？
谢莹莹看了张知野一眼，又看了季夏言一眼。
是小野的那个野字吗？
一想到这，谢莹莹看向张知野的眼神就有些不同了。
客厅内。
“你们先坐着吧。”季夏言指了指沙发，随后厨房去给他们泡茶。
谢莹莹和林深依言坐下。
谢莹莹和林深坐在沙发中间。
张知野则坐在沙发的最边上，离他们很远，显得有些不入流
谢莹莹本来是想和林深聊聊季夏言的病情的，碍于张知野还在这里，谢莹莹就没有开口说话。
虽然他也是季夏言的朋友，但谢莹莹也不敢确定他是否知晓季夏言的病情。
林深生性寡言，别人不言，他就不语。
张知野与他们素不相识，更不可能主动和他们找话聊。他倒也没坐得多安分。目光时不时地投向厨房，看看季夏言那边的情况。
三个人就这么坐在沙发上，谁也没有要和谁交流的意思。
气氛安静得有些诡异。
谢莹莹觉得这儿的气氛让她难以喘气，她起身，逃离客厅，到厨房找季夏言去了。
“小野。”
谢莹莹硬是挤进了逼仄狭窄的厨房。
“月月？你怎么过来了。”季夏言在清洗杯子。
“呃，过来帮帮你。”谢莹莹拿起杯子，跟着清洗起来。
“小野，你最近怎么样？”谢莹莹指的是她的病。
“挺好的。”除了昨天晚上情绪激动了一些，其他时间里都很正常。
“那就好。林深过来也是想看看你最近的情况。”
林深是这么和谢莹莹说的，至于他还有没有其他的想法，谢莹莹就不得而知了。
“要是有什么不适，及时去医院找林深，不要硬抗。”
谢莹莹想让她好好的。不管是出于何原因。
“知道了。”季夏言冲她笑了笑。
嘴上是这么说，但是，硬不硬抗，她自己也不能控制自己。
季夏言转身拿了个果盘，打开冰箱，拿了沙糖桔和雪梨。
季夏言和谢莹莹端着茶水和水果出来，放到茶几上。
季夏言坐下来，离张知野不远。谢莹莹则坐在季夏言和林深中间。
看到季夏言坐在自己旁边，原本坐在边上的张知野往中间靠拢，离季夏言很近，差点就贴在她身上了。
季夏言看了一眼突然凑过来的张知野。张知野毫不避讳她的眼神，直勾勾地回望季夏言，眼中甚至还有些暗送秋波的意味。
季夏言淡定地撤回自己的目光。
谢莹莹在喝茶，没注意到他们俩的小动作。
林深隔着谢莹莹，视线受阻，对这边的情况也是一无所知。
“喝茶。”季夏言递了一杯茶给林深。
“谢谢。”林深笑得儒雅绅士，接过茶水，慢条斯理的喝进去。
张知野顺着眼尾看了林深一眼。眼中有些莫名的情绪在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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