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晤

这一趟一无所获，我在道房饱睡一晚，天微亮就起身悄悄离了五庄观。一整日不见我手下众鬼，我也不甚放心，再者，算算时日，也该到驿站传信了。

才走到这庄观设下的驱邪阵法外，我设下的契约联系就一跳一跳地彰显着存在感，原来是孙柳昭她们到了。

分别之时我心不在焉，揣着满心的忧愁无暇他顾，又经历了一场无功而返，心情大起大落下回忆过去竟恍如隔世。这时再相见，还生出如那句“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所述的惊喜感。好在这趟来五庄观勉强算有收获，虽不敢贸然摘果，也有幸嗅了几嗅，怂得也有限度，不然我对见属下这事儿可也有些难堪了。

孙柳昭修为见长，离得尚远时就突然提速，不多时就到了我眼前。

一通虚礼后，孙柳昭近前来满是疑惑地问我，“前方是何去处，怎地有些仙气？”

是了，先前她就表现出这样的才能来，我立刻就记起四圣试禅心的事来，看来当时并不是一次偶然。

“前面有座五庄观。”

“想来又是神仙点化的一处所在？”

“非也。”我摇摇头。

这时后面跟来的大队也到了，我便让它们就地安顿下来。向几鬼说明了前方法阵的事，我问起唐僧的行踪来。

按理来说，西游一行人应在孙柳昭她们之前。有唐僧这个一心取经的师父，又有孙悟空这样时时敦促的大师兄，再加上白龙马作脚力，速度怎样都不会太慢。一路来也不曾见什么高山险阻、汉广难渡，那边究竟是在哪里耽误了工夫？有五庄观这样标志性的一处站点，怎么都不至于是我走了错路。

我这里还在瞎猜，浑不知世间之大，原是一处混沌交错的所在。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由大见小，抑或由小见大，都是常理。而因果相生，循环往复，彼此有牵连深广，深远难追，纵是神佛也难勘透。不提多了我这一处蝴蝶翅膀更加纷杂错乱，便是原路上的种种坎坷，又岂是短短一书中八十一难所能尽述的？当中多少曲折，恐怕也只有亲历者能知晓了。

我虽也一路亲身而来，毕竟占了法术在身的便宜，吃喝不必顾忌，安宿更是休提，自然会忽略一些凡人一路而来的细节，而这些，在百年洞中修炼远离凡尘的时光里，早已湮灭得只留幻影了。

此时的我还没意识到这个问题，但我也不傻，不会白白将时间浪费在这个纠结不出所以然的疑问里，很快我就转移了思考重心。我不能把行动依托在一无所知的另一方里，现在该考虑的还是孙柳昭她们一行人如何安置的问题。她们都算我的得力干将，若是都留在这里未免太过浪费。

随我一同进去未尝不可，只是要冒着一试法阵的风险。这法阵究竟是照着遇强则强的标准施行的，还是有一定的判别限度？若是前者，那孙柳昭她们贸然闯入势必会遭到强势打击；可要是后者的话，依我个人看法，追随我最久的孙柳昭她们三个都可安全无虞通过，孙鹿尾则需要冒些风险。

先前的小鬼进入受了伤害，但这并不能排除掉任一选项。小鬼太弱，偶遇仙人吐息对它们也是一场灾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