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猴就是千军万马

画面尽数崩解的一刻，我终于睁开了眼。起身四望，孙柳昭依然在和信差说话，孙鹿尾也还在小鬼间窜来窜去，方才只是南柯一梦。

这梦有些不同寻常，莫非是预示着什么？还是说我自己隐约觉得那边会出事，在梦里才会将高翠兰演绎得如此神秘又古怪？

没有想出所以然来。要查清楚，恐怕要自己跑一趟浮屠山才行。也正好这段时间都向往西队伍那边告了假，有的是时间，干脆便等信差系统初建，因公外出时跟随去一趟。我心里定了主意，便不再思索这事，转而向小鬼们走去。许久不见，也和它们亲近亲近。

这个念头有点糟糕，没想到它们在经历了流沙河一战后个个都圆滑起来，大概是觉得连那么可怕的妖怪最后都成了我们这边人，我这个平时就不刁难它们的大老板更应该是亲民随和的，个个都热情地打招呼，我好像回到了初学驭鬼术的日子里，一睁眼迎来的就是各式各样的鬼脸。

不住地点头，脖子都有些僵了。还能听见鬼堆有喊着“奶奶，我是小甲……”、“奶奶，我是小乙……”的，我依稀有些印象，但这名字起得未免也太随意了，听着就是龙套。

过了几日，孙柳昭来报：信差已基本确定，只差确定各处驿站位置了。

“驿站？”人要驿站是吃饭休息，鬼晒晒月光也就够了，要驿站做什么？

孙柳昭身后钻出孙鹿尾来，解释道：“奶奶，驿站是用来分流包裹的。我们要做人的生意，难免就会接些捎东西的活计，这些东西要送到收信人那里，必定是曲里拐弯、四通八达，一个走路的怕是不够。倒不如弄个定点驿站，让常驻的时时看守，随时送货。这样两不耽误，也能借此多拉客源，为我们再发展出一项收入。”

她说起这个侃侃而谈，完全没了初见面时小马屁精的样子，整个鬼好像都在发光，哪里还是当初那个扔鬼堆里看不见的小鬼。

我顺利被她说服，没想到信差系统还能发展出快递业务来。也对，邮政邮政，本就是除了送信也能寄件的。

既然定好了行动事项，那收拾收拾就可以出发了。问过众鬼意见，我便将它们都装在了介子囊里带着一同驾云赶路，一些铺盖杂物便随意差几个懒怠动弹的小鬼原地看守，荒郊野岭的，谁稀罕那些破烂！不过为了以防万一，我还是选了两个自带迷眼能力的鬼留守，那两个可怜巴巴的想跟着去一趟，公费旅游谁想落下？

被我严词拒绝，我哄它们道：“东边有什么好瞧！我们从东边一步步走过来的！你们等在这里，到时候大家一起往西，那边异域风情万千，那才叫游玩！”

两鬼拉着脸：“奶奶，我等就是此界鬼……”

什么？我扭过头，风太大，毛堵住了耳朵。

这些鬼跟着我们已逐渐脱了浑噩，不能再像以往赶着禽畜一般了，这就算是我们的初次团建吧！那几个留下的，我也确实不算骗它们，西边的路可有的走呐！

掂掂介子囊，重量几乎不变。我腾起云来向东去，我一个便是千军万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