训话

“我近日去了浮屠山一趟。那里高翠兰虽未面见乌巢禅师，却有幸得仙人梦中传术，这是她的造化，对我们也是桩好事。”我选了个轻松的话题开场，说罢自己嘴角也不由带了笑，它们几个也跟着表情轻松了些。

“前些日子我跟在唐师傅、大圣队伍里，对这里事务多有疏忽，这些都还要靠你们多看管，各位也忙得辛苦了。”伸掌压下它们要推辞的客气话，我接着道：“现今我们拢共分作三处。本该跟我的鹿尾派放这里同孙薛青一起督导大部分小鬼西行，紧随西游队伍之后；孙柳昭因之前经验和我在一处紧随他师徒几人；孙柳尚英照护高翠兰，现滞留浮屠山。但高翠兰现在拜师有望，我估摸着孙柳尚英也快回来了。”

环顾一圈，它们都点点头，是个认真倾听的模样。我将喉咙口的话又压了压，让它们先各自汇报一番最近情况。

孙柳昭很积极，但这次不必她先说。我指了孙薛青开口。

他像是有过一番准备，从自己单独带队负责后勤讲起，到我安排孙鹿尾过来学习帮忙，侃侃而谈，简直像发表演讲，连这演武场的建造也详细讲起过程来。但我无心听这些，挥挥手叫他暂停，让他挑重点讲，他绞尽脑汁一阵儿，回我：“没了。”

下一个是孙鹿尾，明显拘谨了很多，大致用简练语言说了一通目前山场的经营过程和现今发展规模，便自己说了结束语。

孙柳昭也要汇报，我让她先不急。清清嗓子，积攒已久的不满终究还是要吐出来。

“我跟随唐师傅往西取经是咱们内部开会就讲了的目标，我也在践行这一点，大家都很清楚。

“所谓分工，就是要每一部分都做好自己的事，关键时也能合在一处，发挥总体力量。这点我没有强调过，但我想你们应该都清楚自身的责任。

“我为什么要让大队跟在西游队伍后？正是为了时时照应，互为后盾。之前发生了一件令我羞愧的事，我在护卫唐师傅时竟自己被捉走了！”我吐了口气，果然现在还是无法坦然面对这次失败。

缓了缓，该说的还是要说，不然铺垫这样久的氛围也是浪费。

“孙柳昭做得很好，不慌不乱！不但及时同我联系，更是给你们和孙柳尚英都发了消息。孙柳尚英收到了消息很快回来，她离得远，人手又少，固然有具体状况的原因在，但她能及时下决断也十分难能可贵，我很欣赏这一点。

“而反观你们，离得近、手下多，占尽优势，最后表现却最糟糕！不但没有回援，回复也没有一个，倒反教别人担心起你们来！”

“我不知道是否是我离得太远让你们忘了我还是什么原因，今天倒还肯叫我一声奶奶，可前些日子我鬼王洞就好似消失了一半骨干似的，明明有着契约联系、传信秘术，却弄了个音信全无，这是要集体脱离吗？”

这话说得重，一出口郁气消了大半，留下胸中一片沉闷。我顿了顿道： “这遭是我运气好，能出来；哪日碰见厉害的，你们这样的我也不敢用，不如早早打发走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