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八戒（二）

我跟着大圣去前厅看，只见唐僧同一众老儿都仍在那里坐着，像是谈古论今一夜未眠的样子。

三藏问大圣可曾拿得那怪，大圣叫声师父，回道：“那妖原不是凡间妖孽，他本是天上下来的天蓬元帅，只因错投猪胎，才生得如此模样，其实本性清明。如今他以相貌为姓，唤做猪刚鬣。老孙昨夜追去他洞府，同他斗了一夜。还未见高下，却被他怯战而逃，闭门不出。我恐师父在此疑虑忧心，故来回个消息。”

我跟在一旁听着，补充道：“那怪确实是住在我先前所见的云栈洞，昨夜我那手下也去了那里守着，他必走不脱。大圣再去，定能拿下！”

三藏听了还没表示，那高老儿便上前跪下，就我的话头央求起大圣来，生怕除根不净惹来后患。我听着他那话，满口的门面清誉，昨夜里我让孙柳尚英它们带走了高小姐，也不知他如今知不知道？高小姐一夜不归，也不知于他家清誉何损，我促狭地想。

大圣听了他的话，笑道：“你这老儿不知分限。那怪也曾对我说，他虽是食肠大，吃了你家些茶饭，他与你干了许多好事。这几年挣了许多家资，皆是他之力量。他不曾白吃了你东西，问你祛他怎的？据他说，他是一个天神下界，替你把家做活，又未曾害了你家女儿。想这等一个女婿，也门当户对，不怎么坏了家声，辱了行止。当真地留他也罢。”［注1］

那高老儿不知听没听出大圣揶揄意思，只揪着名声不放，还让大圣将“高家有个妖怪女婿”的事解决一下。末了还是唐僧打圆场，替高老儿说话：“悟空，你便做事做毕，有始有终才好。”

就听大圣笑道：“我才试他一试耍子。要拿他还不容易，且莫忧愁。”又叮嘱了高老儿好生款待唐僧，便拽步往外而去。

我在一旁听了一场也没二话，此时便也跟着出了去。方才一段谈话听得我有几分怅然，没向前看，不期然地碰见大圣还站在院里。

“大圣？”我疑惑地喊了声。

“你那小的们带高小姐在山中总不算事，你随我快去快回。”说着便念了诀。我认得是他筋斗云的法术，一下子其他情绪都被挤到一旁，我这番有幸能坐筋斗云了耶！

大圣见我听明白了意思，便立刻念了诀出发，无形无影，一日千里，都不能尽述。眨眼间我们便到了福陵山，入目就是那熟悉的“云栈洞”石碣，一个筋斗十万八千里果非虚言。

大圣并不停留，来到洞口也不费力叫喊，一顿铁棒便将石门打得粉碎。轰隆声响震得我赶忙跳在云上躲开，上面视野宽阔，我看见孙柳昭它们几个同高翠兰都在离此处一里左右的空地上歇息，突然听见动静，几人惊慌四望。

我传了讯过去让她们稍安勿躁，把大圣来战的事情告诉她们，我自己老神在在地找了一处合适的枝桠坐上，打算远距离观战。

夜里孙柳昭也间断地给我汇报了她们那边情况，也提到了因照顾高小姐身体，临时扎了营地的事，想必就是方才那个了。我张开气域，发觉它们几个携高小姐往这边来了，看来大圣同天蓬的战斗还是挺卖座的，要是我能有筋斗云的本事，那鬼王洞就能多一门卖观战席位的好生意了，到时候收益和大圣四六分，哪里还用充货郎赚钱。远处大圣还未开打，看那天蓬长嘴开合不停，只怕不是讲自己光辉过往就是在夸钉耙何等神武，我脑里瞎想着，反正今天猪八戒是一定能收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