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差(二)

要说这办差路上最需注意的，却是一件无关法术的小事——避人。莫说我是一副猴子样貌，就算我能幻化人形，深夜鬼鬼祟祟在人家门口晃悠 谁见了不得惊呼一声把我逮起来？当然这几率也不大，此时人多在梦乡，我只轻些走动便是。

我已经走完了两条街道，顺顺利利。用玄气作锁链捆住那一团团的阴阳混沌，再将它们隔绝在我自身和气域间的圆环中实在是小事一桩，师傅说的凶险，想来是为了我多重视几分。这么久的专心致志下来，我只觉得我的阴阳二气控制变得纯熟许多，再来一次的话，蜗牛爬一定可以晋升为乌龟爬了！

街头巷尾穿梭下来，我的气域里被阴阳混沌挤得满满当当，幸而它们也没有实际重量，只是看着眼烦。中途耗光了几回术水效果，我谨慎地补上了，虽然我自己感觉似乎已经可以不借助它的辅助作用了。对阴阳二气的感知就像我新生成的第六感一样，时间越长，我对它就愈加熟悉，如同我新生了一双逐渐得力的眼睛。

忙了一夜，师傅的辖区任务完成了大半，我也收获了一批阴阳混沌，这是我的报酬，师傅说这对我以后的修炼大有裨益，又交给我一个水囊形状的东西，据说作用类似于介子空间，随身物品好拿好放还不占手，我试了试，自己境界还不够，在我手里只能做个水囊。

后面两天我白日里在玄英尊府练功，夜晚就由师傅随从带着飞到城南查名计数。到第三天，我以为事已了结，却得知上面又新派了活计，照样是统计。师傅又将我召去，再次传了我统计用的小法术。反复几次，如此这般这般如此，统计的数据是越来越细致，城南的街道我闭着眼都能来回了，一些看风水家宅的小法术我学了不少，甚至还掌握了些看相本领。

阴阳二气也能以自身为圆心扩展出半径十丈的圈了，只是除了圈住阴阳混沌我没看出它别的用处来。玄英师傅没说什么，但她的表情看起来也对此不抱什么希望。

城南办差办了三月有余，终于宣告结束。师傅将她的尊府装饰一番，酬谢明空师傅，两个人的宴席，竟然也十分欢乐。

宴罢，明空师傅披着七彩霞衣飞走了。我看玄英师傅，她也没料到明空师傅竟然半醉半醒间说出了当日收徒的河边偶遇原来是玄英自己定下的“捕猴”计划。

什么山野高人，引荐拜师，原来是我的好师傅自导自演！果然名场面的诞生不是偶然。我有些气，但也没那么拐不过弯，我本意求师，而今心想事成，还有什么不满呢？

玄英师傅有几分尴尬地看我，尤自喃喃:“我是想收徒……”

我作出一番难以接受的西子捧心姿态，当然是想在师傅前说话多些底气。

我拿出师傅给我的介子囊，里面被我很浪费地装着水，举在空中，师傅殷勤接过，“我教你怎么放阴阳混沌——”

话毕她一番展示，囤积在我身周的阴阳混沌终于得以清空，我由衷地感觉到松快许多。

“小满，还想学什么？”师傅满面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