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何,找不到开孔菜刀。
到底跑到哪里去了。
……算了。
那把刀不具有任何意义,终究是物品罢了。如果它真有什么涵羲,也只不过是自己本身产生的错觉,错觉这东西相当于一种脑内麻醉剂,会让人感到非常舒服,因此,有时会让人误以为自己是处在安定,而非不安定的情绪下。事实上,有这种错觉的人应该很多。
我跳上床。
时间是下午四点,外面理所当然地还是很明亮,当然也不可能会有睡意。
然而,取代睡意的是,突然袭上心头的莫大失落感。
伴随佐奈的死亡带来的失落感。
接获死亡通知后,大约经过六个小时之后我才终于(只有一部份)承认了。
就是所谓的“真实感”。不过,没想到我……竟然是个需要这么多时间才肯承认他人死亡的大笨蛋。
这样看来,搞不好我有几个朋友其实已不在人世了,我却一味认为对方还活著也说
不定。
我紧紧闭上眼睛。
却意外地很快就睡著了。
6
接下来才是重头戏。
当天晚卜九点,大榇凉彦来到我的公寓。
“初次见面。”
叮~当,我听到电铃声而去开门,眼前站著一位青年。他的年龄应该和我差不多,身穿印著Kim Deal(注:21)照片的衬衫,一脸稚气,垂挂在肩上的滚筒包似乎很沉重。
乍看之下,眼前的青年像个拥有正常人格的人,然而我在那失控家族调敦下的观察眼,却亮起了紧急红灯(危险)。
“是谁?”
“我是大榇凉彦。”他笑著说。
“所以我问你是谁啊?”
“哎呀,外面好热呢,”名叫大榇的男人做出疲惫的表情,脸上依然挂著笑容,这家伙还真行。“冬天怎么不快来啊。不,到这个地步,秋天也可以啦。”
“喂喂……”
“你是镜公彦吧?”
“是的。我们在哪见过吗?”
“我刚不是说了‘初次见面’吗。”
“什么?”
“啊,抱歉,”大榇将滚筒包放在玄关。
“这东西有够重的,为什么电气用品部这么重。”
“你到底是谁?”
我再度询刚。
“我是大榇凉彦。”
大榇再度回答。
“大衬凉彦……你是谁。”
“你讲话奠好笑,还问我是谁。我就是我啊,这是当然的。对了,请节哀。”
大榇轻轻行礼,依然面带笑容。
“什么?”
“佐奈啊,她似乎遭遇到残酷的事。”
“你认识佐奈?”我语气一转。
残酷的事?
“当然认识。”
他到底是谁?问号及紧急红灯在我的脑海里交错闪烁著。
“那……你有什么事?”
“你终于问了。当然啦,活著却没事也未免太无聊了。”
“有什么事?”
“站著不好说话,我要进去啰。”
大衬重新背起滚筒包,毫不犹豫地走进我房间。
“喂,你别擅自……”
“口好渴,外面实在太热了,这种天气员异常,”大衬一坐到地上,便将印著Kim Deal照片的衬衫领口松开,企图让空气吹入。接著打开滚筒包,取出国语辞典大小的箱子。“有没有冰麦茶?你看,我有带点心来。”
“你说什么?”
“ROYCE的生巧克力(注22)。”
摸不透这家伙的目的,他究竟想做什么?姑且先满足他的要求,作为沟通的手段吧。我从冰箱拿出瓶装麦茶,持续做著散文式的思考,将麦茶倒入杯子,然后把杯子交给大榇,询问他是不是佐奈的朋友。
“不是。”
大榇喝起麦茶,脸上表情让我连想到,人类初次接触到神明时的感动(这字面上的意思,就是一副很好喝的样子)。这家伙员夸张。
“那么,你怎么会知道佐奈?”
“你有录放影机吗?”
“没有。”
“哎呀,太好了,”大榇擦掉汗水,笑得更开怀。我第一次看到有人用笑容取代笑
容。“这下我的辛苦总算是有代价了。”
“说实在的,你到底是谁啊?喂。”
“你并不需要知道我是谁。”大榇语气平淡地说。
“你和佐奈有什么关系?”
“真下流,说什么‘关系’。”
“目的是什么?”
“讲得好像我是邪恶的秘密组织一样。”
“喂,你别太过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