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人要告诉他们“非人”这个名字,说明这很有可能是一个不为人知的机构。那么,有关丧尸王的内容,有关末日来临的原因,一切的秘密,都有可能藏在这个名字背后。
这对两个人来说并不算好事。本来活下去的任务就难,如今毫无头绪的事情有了一丝进展,他们还要费心调查思考。
“先不管这些了。”林向晓小心翼翼的把这些东西叠好,收进里衣口袋里。出来做任务的人,会在出城之前登记身上所有物,等回来以后再搜查,看你会不会私藏物资。不过就这两张纸,想来门口的守卫不会在意,就算要说,给点饼干贿赂一下便好。
两个人又把这层楼重新搜索了一遍,把能利用的都收起来,便打算去别的地方看看。
“大嫂。”君婉清尽量露出一个和善的笑容,把找到的一板过期感冒药放到女人身边,“我能问你个事儿吗?”
“能!”大嫂的眼神粘在感冒药上,丝毫不在意是不是过期的,眼神里冒出精光。
“我们能不能去别的地方转转啊?”
女人没有分给君婉清半点眼神,只是道:“可以,不过呢,你们要在日落之前赶回来。来接我们的领队人看不到你,不会等你的。你们在外面,黑夜很难过。”
来接我们?
范昭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个字眼。
“大嫂,什么叫来接我们?那个姓风的异能者,不是一直等在楼下吗?”
那女人怪异的笑了一下,声音很讽刺。
“等着?他们这些异能者,才不会浪费时间在我们这样的普通人身上呢。小伙子,你太单纯了。一般的异能者,把我们扔在这里就回去了。若是遇到心好的,可能还会陪我们一阵子,还有一些,可能把你放在这里两三天才记起来要接你们回去。那样的话,生死就靠自己造化了。我们这个领队的,还不错,日落的时候就会回来的。不过,你可别指望人家等着你。”
这样的情况,很正常。异能者大多是自视清高的,普通人的命,就像荒漠中一缕灰烟一样,摇摇晃晃,一吹就散了,也无人关心。
君婉清与范昭对视一眼,走了出去。
外面的风小了许多,沙子却是漫上来不少。君婉清进楼时细心刻了个符号,再把符号刨出来,起码挖了十厘米的沙子。
这个小区,可以看出来还是不错的。高大的居民楼旁边,还有一排排别墅。范昭打算去别墅区看看。
“锁门了?”范昭使劲掰了掰门把手,“或许这房子主人就没回来过吧。”
黄沙把地面往下埋了不少,范昭离墙沿的距离不长,他助跑两步就能上去。
“我先上去看看,然后你再进来。”
范昭把包和篮子接手给君婉清,自己在腰间别了把刀就一跃而上。他小心地低头看了看,最后身影就消失在高墙之后。
“进来吧。”范昭在那头喊,声音模模糊糊的。
君婉清把东西扔过去,随后扒住墙就爬了上去。
“蠢蛋。”她笑着骂范昭,“门被沙子埋住了底部,锁没锁都一样,你不还是打不开吗?”
范昭摸了摸鼻子。
别墅内部的沙子比外面浅一些,或许是因为墙挡住了风。君婉清往地下踩了踩,有些硬实,说明地面其实离的不远。
范昭没那么多小动作,马上就打算进去。君婉清眼尖,抬手拦住他。
“等等。”
她的右手指向二楼右侧的窗口,窗门半开着,里面还算亮堂,粉红窗帘一半被吹出了窗外,随着风轻轻飘荡,偶尔露出一点房屋内部。
“那里,我好像看见有一个人影闪过。”
君婉清轻声说。
是躲避在这里的幸存者,还是什么不知名的新占领者?
范昭的直觉告诉他这里不对劲。他蹙着眉,有些犹豫。
然而,他在犹豫的时候,有人已经果断作了决定。
而这人不是君婉清。
随着一声尖利的叫喊,不远处的窗户冒出了滚烫的红光。不,不能说冒,那简直是火焰从这个窗户边缘涌了出来。
火光像沸腾的泉水无穷无尽地从源头里流出,汇聚凝实成一个浑圆翻滚的火球,在半空中虚晃了一下,便直奔两人而来。而这个过程,不过一两秒钟的功夫。
火球尖啸着,前进的速度很快。一人环抱的大小显得两人格外渺小。烈炎一瞬间的视觉冲击让两个人大脑瞬间宕机了,一瞬间唰的空白,直愣愣看着火球迎面而来。热浪掀起黄沙,混着锋利的风,每一秒都令人窒息。
火!火!满眼的火!
那一刻,范昭体会到了什么叫绝望。
他想疯狂的大喊,也许是为了提醒君婉清,也许根本就是为了本能的恐惧。可是尖叫、呐喊、哭泣,一切的声音,他所能发出来的,都被压抑在了喉间。
逃啊!逃啊!
来不及了。
本能的一躲,风沙砸在地上,耳朵里,心里。所有的声音,都好像一下子消失了,根本没有存在过,然后挤压成一个弹丸,轰炸在脑子里。
范昭只记得,最后的画面,是他下意识把君婉清拉到自己身后,可是无济于事。两个人的身体从未如此沉重,沙子的黄,火焰的红,两条疯狂蔓延交缠的毒蛇露出了獠牙,闪向他的眼睛,织成漫天密不透风的网。
黄沙捂住了口鼻,头晕目眩之间,范昭什么也感知不到。
耳边传来了风的声音。尖锐的女声,浑厚的男低音越来越近。
范昭合上沉重的眼皮,有些疲惫地动了动身子。
黄沙漫天,纷扬而落。随着火焰散去,仿佛什么都没有出现过。
——
昏迷之后醒来,浑身酸痛。范昭抹了把脸,有水渍,不知道是谁泼过来的。
他挣扎着爬起来,发现自己被关在一个湿冷的地方,类似见不到阳光的地下室,连空气都透着发霉的腥味儿。
范昭检查了自己的全身,都是一些皮外伤。最主要的是,他的右脚被栓在坚实牢固的铁柱上,活动范围不超过两米,像条没有尊严的狗。
他苦笑了一下。
什么深仇大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