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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我还小的时候开始,我们就一直住在这个名为「海之国瑟罗玛利亚」的国家之中。
而父母的离去……大概是发生在我还在上学的时候,父母双双死于那一起轰动一时的大型失火事件。
整栋房子从头到尾全部遭到焚毁,警务员牵着警犬接连在废墟中搜索了三天三夜,但即使如此,视线之中出现的也只有曾经被火焰彻底吞噬,在高温下化作灰炭的一切。
此后,我的世界中就只剩下一张父母二人笑着挨在一起的照片,以及一位比我小一岁,非常可爱的一个妹妹了。
或许是因为害怕自己周边的重要事物再次离我而去吧……那以后,我就发誓,要不惜一切代价去守护妹妹,以及她身边的一切。
毕竟父母已经离去。
就连遗物都没留下。
不过硬要说的话……妹妹……似乎就是他们所留下的最后财富了。
但是——
尽管成为了一名带着妹妹拼命接受委托的家伙,有些人也是会在记忆中留下不可磨灭的印象和记忆,所以没办法啊……比如我的老师的样貌对我来说已经是十分之熟悉了。
而现在——
尽管发下毒誓的人的确是我,可在老师推开门的那一刻,一股令人在一瞬间沉醉并失去意识的清香传来(仅限于我),然后我就感到太阳穴附近有什么东西断掉,紧接着一口气露出灿烂的笑容向老师黑色长袍的正中央冲了过去……
噗通——!
“哈啊~嗯嗯~老师身上的味道还是这么令人陶醉呜嗯——~☆老师您好……”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总之先把香味全部解决掉再说——!
“嗯呵呵~悠渡里同学今天也和往常一样很乖呢~嗯呵呵~☆”虽然那句话我听到了,不过由于我的个人意识已经在香味的作用下飞往世界的彼方所以我完全来不及理解那句话的意思……不过老师的手在头上抚摸的感觉还是有的。
“呜呜——!可恶!竟然有着足以一个人夺取姐姐全部的爱的力量!!!太可恶了啊啊啊啊啊——!”妹妹悠利塔带着嫉妒的表情用力咬着嘎吱作响的牙齿。
妹妹……不要误会……哦?我不是……不喜欢……你哦?
尽管发誓要保护妹妹,但在某些时候妹妹甚至比我还要具有决断力,因此就算把她放着不管也没事。
而现在,尽管身体完全悬空,我依旧浑然不知的肆虐着老师的衣服(准确来说是在「摄取」香气),然后在悠利塔如同看到世界毁灭一般的眼神中一口饭也没吃的离开了旅馆,然后门都没关就走了。
会发生这种事似乎只是因为老师身上的香水味……
由于不知是什么原因的原因,近期与老师在我的故乡再会之后,我就发现她的身上出现了一股令人陶醉的香气,而我却完全分辨不出这是什么植物的香水,不过每次闻到都会令自己的心情变得异常亢奋,然后在意识模糊不清的状况下去追寻香味的源头,这次会发生这种事应该也是因为这个香味吧。
因此我曾多次怀疑老师是在香水中施了什么魔法……然而每次她都会表示「嗯?没有哦?」的含糊回答,又或者是像这样「啊,这盆花不错哎?」避开话题,顺带一提她是指着自己家的花说的。
回忆时间到此结束!
不要问我为什么,虽然连我也有些搞不清现状……而且我也想问一个为什么,虽然不是想向路人们问,不过……
这里是哪里啊?
眼前是一片视野非常开阔的地区。
正上方完全没有任何可以遮住光线的遮挡物,因此阳光可以毫无障碍的倾斜下来,回过神来的那一刻,就如同半透明的金针一般的阳光刺入眼中,使得视野中的一切都被染上莹亮的金色,而这股金色反而令一些开阔的事物由于亮度太高因而看不清。
在一片由淡红色砖石铺成的地面上,几座零星矗立于地面上的高耸建筑物群系整齐排列,楼层的高度直插云霄,默默的接受着强烈阳光洗礼的同时,也在屋内黑色的单向镜面上投下了一轮绚烂的光环。
“老师……”
我站在老师身边,抱着她的一条胳膊,有些呆愣的靠着她的身体,然后看着眼前的一片空出来的黄沙练习场,轻轻的呼唤着她。
“以前怎么没见过这里?”
我这么问道,老师就笑了笑,然后说:
“毕竟今天的教学课程需要开阔一点的野生地带,所以就向校长申请带着学生们进行户外教学了……对了,顺带一提,昨天我跟学生们说了你要来的这事以后,他们看起来都非常兴奋……毕竟上次来这里是两个月前嘛……”
两个月前……那正好是我拿到象征「虚构的魔法师」身份的标志物一个月后的时间。
真是的……这次竟然会来这么偏僻的地方吗?明明还没吃饭呢……
可是,在这边被乌油油的完全绿叶包裹,如同彻底与外界隔绝,像是龟甲一样密密缝合的树林之中,这个建筑物里面到底是怎么准备好一群学生与老师们共同所需的食材的呢?而如果真的没有食材的话,我说不定就真得饿死在这里了……
我一边忍耐着肚子里源源不断的向大脑输送预警信号的那种空虚感,一边轻轻的扯了扯老师的衣袖,很不自然的说:
“老师……这附近有餐厅吗?”
通常来说,瑟罗玛利亚统一国立魔法学院会在瑟罗玛利亚内的各个充满野生危险的地方设立一些修炼场,虽然内部没有储存粮食,但我的母校——瑟罗玛利亚统一国立魔法学院内的应急炊事委员会总是十分优秀的。
在作为瑟罗玛利亚统一国立魔法学院的分支的这个地方叫做「瑟罗玛利亚A号教学营地」的地方的某个房间里,和我面对面享用着临时作为早餐的饭菜的雅罗帕丝老师在抿了一口红茶之后,就对我说:
“这样的料理你是第一次吃吧?”
或许是在自豪吧,她现在的学生中,「应急炊事委员会」们强悍的实力在这个时候得到了全面的绽放,因此即使是对于一个与这件事无关的成年人来说也绝对不算是「一般」。
毕竟,能用森林里原生的野菜作出极为类似于宫延美食的食品,对于学生们来说已经很不错了。
但我并不是没见过。
前三任「前辈」们去了哪里?
“不对吧?以前我在这里上学的时候不是也吃过好多次吗?”
如果我曾经没有在这里上过学的话,恐怕就不会叫她「老师」,不会了解这么多关于本校的事,也不会说这是「母校」了……虽然说现在的学校跟两年前的学校相比,现在的比以前好多了就是了……
可即使这样,也似乎只有在只有薰衣草香的世界里才能放弃思念……我成为虚构的魔法师才三个月,按理来说最想念的是家才对……可既然自己的家庭已经毁灭,那也没办法。总而言之我一边伸手摆弄着眼前的一盆散发出浓郁香味的盆栽薰衣草,一边隔着红茶的雾气,淡淡的说道。
“不过,既然还能回到这里,也是一种幸福呢……”
毕竟,如果没有雅罗帕丝老师的话,我恐怕还会错过这个回到母校的机会……虽然两个月前才去过一次就是了。
但是——
“但是……”
雅罗帕丝老师突然这么说。
“你已经没有办法,也没有必要再当一个学生了吧。”
“……”
的确如此。
虽然我现在的确是站在我曾经毕业的母校之中,也的确是面对着我曾经十分依赖的那位老师……可这样想来,「区别」打一开始就不可忽视的存在着。我在这里,所扮演的不是「学生」,而是「外来的某位老师」。
虽然回到了同样的地点,但这里的时间与印象中相差甚远……在逻辑性严重不匹配的情况下,想要回收过去的记忆碎片是徒劳无果的,同时也是完全不可行的。现在的我能够做的,也只有以旁观者的角度去回想过去了。
不过这些已经不重要了。
只要重要之物还留在心中即可。
所以我沉默了一段时间后,便又回收了冷峻面貌露出微笑,并将煎蛋的一角送入口中。
○
“看来她过的很好呢。”
在「瑟罗玛利亚A号教学营地」三号楼的顶楼上,一位紫发及腰的女性一边微笑着晃动手中乘着血一般红的红酒的高脚杯,一边侧脸看向对面楼的某一处,露出一抹怀念的神色。
“她也来了啊……偏偏是在这时候……”
她自言自语的这么说着。
手中摇晃着的玻璃杯保留在了前倾的这个姿势,杯中殷红的液体喂喂波荡,细小的水波纹轻微荡漾,一点一滴贯成液柱,无比贵重的高贵液体滑入与之归宿不匹的垃圾桶中。
然而她连看都没有看。
现场——
只留下奢华的贵族气息缓缓波荡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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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餐时间总是会在突然之间就结束,可是似乎有好多人都没有发觉到这一点……不过即便是这样,该离开餐桌的时候还是要顺从着离开的,毕竟这并不是可以让一个人赖着不走的东西。
相比起来,这个训练场的楼体构造也与记忆中不符。毕竟有好多地方都被进行修补、修改、替代了,相比起那千苍百孔的过去,现在的样子无疑是最为优质的。尽管对此有一些自私,不想让「它」离去,但在某种意义上来说……会这样只是我没有一直陪它罢了。
将餐桌收拾好了以后,我和老师就一并离开了餐桌,开始向着大门的方向走去。
在这个无论怎么看都大的令人感到毫无意义的石色大厅里,每隔六到七米都设有一根高大的石灰柱,使得整座大厅变得有些模糊,视线被遮挡在不同层次的石灰柱处,却依然充满莫名其妙的美感。
我一边在石柱之间穿行,一边与雅罗帕丝老师说着话。
“这个地方是我离开之后才建好的吗?”
我一边绕过石柱,一边在经过的时候伸手去抚摸着刻在石柱上密密麻麻的精致纹路,以及在不同地方不断重复的文字。
听了我的问题后,老师就扭头对我说:
“嗯,是的,你没有印象也很正常,上次你来的时候我没有带你来这里,不过这次你算是见到了呢。”
两个月前我的确没有看到过这个地方。
原因大概是没有来这里的机会吧……毕竟像这种极度危险的机密地区,没有学校以及上级的批准是不得进入的。虽然可以用「悠渡里的专属特权」强制获得许可,但我当时甚至都不知道有这个地方……也不能怪我吧。
不过确实。
“我完全没有印象呢……”
对于与自己相处数年的母校的印象淡到这种地步,真的很容易被人认为是「学校的虚假信徒」呢……不过只要把这件事藏在记忆里不被其他「信徒」发现应该就不会被当成异类驱逐出去吧。我是这么想的。
“对了,老师。”
不过这个问题不重要……应该说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吧。
但即便如此,我还是想问:
“那些学生们中,有没有一个叫赫莲娜的女学生啊?”
“嗯?赫莲娜……啊,是小九吗?她现在在家里,今天她受伤请假回家了。不过你放心,你不在的时间里她表现的非常开朗,而且生活也没什么不如意的地方,这么说你就放心了吧。”
“那还是麻烦老师帮我照顾她喽~”
那孩子……就是小九,虽然不是我的亲人,也不是我的恩人,但无父无母的她目前由我抚养,不过只是远程抚养罢了……我们几乎没怎么见过面,这几年来也只有我还在森林里修行的时候一起呆了几个月,其他的时间几乎就没有见过面了。
总觉得有些对不起她呢……不过,这些等她满十八周岁之后再去补偿她吧,现在重要的是我自己的观光……太自私了吗?
不过现在也没有时间去看她。
那就在自己有空余时间时再去看她吧。
我就这么想着,站在了这个大楼的门口。
与焦黄的墙壁不同,这个大门在其厚重的铜块上镀了一层薄薄的黄金来进行装饰,整体看上去很奢华,但如果敲开来看的话就会发现它似乎并不是那么值钱。不过相对于过去那种花木门,现在的则是……
“的确比以前好多了呢……”
我一边这样自言自语,一边展开五指轻轻抚过大门上精美的纹路,然后将手指划到大门上令人感到最舒服的着力点,轻轻推开了大门。
但接下来,变故发生。
推开门的一瞬间,就传来了某个物体极速突破空气靠近的声音。
刚开始,我还以为这只是学生们在练习魔法时发射魔力块的声音……而事实也的确如此。但让我对此产生强烈抵触的原因依旧明确。换句话说,这个与「学生们练习魔法的声音」有着截然不同的目的。
推开门,把头探出去。
接着我微微侧身,回过头来。默默的露出担忧的表情看着老师:
“………………………………………………………………………………………………………………………………………………………………………………………………………………………………………………………………………老师?”
或许就只是单纯的试探吧。
但不管怎样,我接着说了下去。
“为什么那个蓝紫色的模块爆弹会向我这边飞来啊?”
“嗯~?那是模块爆弹啊,以这个大小来看……命中的话大概会让你被炸飞到大气层里吧。不赶快躲开的话会受伤哦~”
“我就知道会变成这样!!!”
紧接着我立刻回过头来,然后就对着那颗极速前进的「模块式爆弹」挥了一下手臂。
空气搅乱。
原本携带巨大能量的模块爆单,在挥臂的下一刻变得四分五裂,魔力被搅乱瓦解,化作一阵微风拂过黄沙之上。
危机解除……虽然很想这么说。
“但这到底是为什么啊?老师?”
我转身对缓步走出来的老师说。
听到问题的老师也微笑着说着说:
“我不知道哦?不过这样倒也可以提升学生们的实战经验呢……啊,下一波攻击来了吗?那我先溜喽~”
“哈?等——”
咻——!!!
老师说完话之后,突然就消失了。大概是使用了跳跃空间的魔术吧。但现在应该在意的是,下一波攻击的的确确受到了释放。
空气遭到排斥的声音急剧放大,紧接着遍轻而易举的突入了视线之中
所以我叹了口气。
“真是的……虽然有点搞不懂状况……”
然后悠哉的后撤一步并向后倾斜身体——
紧接着,空间变形,在身体后方展开的一道仅存在于三维维截面的圆环状洞口,毫无征兆的吞噬掉了我的身体。
与此同时。巨响爆发。
十米开外的一片树林被爆炸的浓烟、辐射、高温等产物彻底覆盖,震撼整个板块的轰动将范围内的树木全部扫倒、折断,仿佛足以撼动天地的大爆炸席卷了远方的一片不知名的树林。
“但这种场面真的不容乐观呢……”
从另一处的「洞口」处迈步向前,然后就被精神异常高涨的学生们包围,我自言自语的这么说着。
“要我陪你们练习就早点说啊……”
然后,露出了一个疲惫的表情。并深深叹了口气。
紧接着——
包围在四面八方的好战分子们,分别放出了各式各样的攻击……种类繁多到令人感到眼花缭乱……红的、橙色、蓝色、绿色、黄色……球状的、棒状的、还有的根本没有确切的形体……在魔力逐渐汇聚的过程中,处于最危险的地点的我也做好了防御准备。
抢先一步发动攻击的是来自身体后方的一颗红色箭头。
这好像是「指标」。
被「指标」击中的话,大概会被被箭头挂着尸体撞进冰山里都不会停止运动吧。「指标」只接受惯性而不接受「干涉」,一旦制定方向便会以永远相等的速度突破一些障碍,只要自身不被破坏就绝对不会停下来……这样的变态招数。
这到底是演戏还是屠杀啊?在我这么想的下一刻,就不得不进入防御姿态……
因为——
“嘿嘿嘿!这是我新学来的招式——如果没有躲开就去死吧!!!!”
「指标」开始突奔。
收到攻击指令后,血红色的「指标」便犹如暴风一般掀起狂风,以仿佛要赶超彗星的行动速度向我奔涌而来,原本平静如水的沙地,顿时被飞沙覆盖,「指标」便隐没在一片朦胧之中。
或许这招发动速度连一秒也不到。
但是——
“好歹我也是个神明啊,就这么天真的以为仅凭这个「指标」可以击倒我吗?”
清脆的敲击玻璃声传来。
破碎来的突如其来。
以惊人之势破风袭来的「指标」本体犹如一块玻璃似的四分五裂,先前所投影在人们心底的震撼烟消云散……气势就犹如廉价的棒棒糖一样消失的无影无踪。
微末飘零。
渐渐清晰的视线里重新映出无数光点。
“就只有这样吗……老师——~您的教育有问题吧?”
我仰起头来,对着不知什么时候站到屋顶上的老师喊道。
听到这句话的老师有些不爽的嘟着嘴说:
“你确定不是因为你档次太高了?”
“到也有这种可能啦~”
我对着她愉快的笑了笑,然后连看都不用看的将右手抬起,指向自己并没有去看的侧面——
接着就又有十几个连环魔力球在二十步之外变得粉碎。
这大概也是某个好斗的孩子所发出的「弹珠」吧。
「弹珠」有很多种不同的颜色。但无一例外都是用来对目标进行物理撞击的。「弹珠」打中物体后,如果没有将自己撞碎的话会在障碍物间不断回弹直到连同自己都给撞碎。是一种比较烦人的魔法。
因此,如果在每一个「弹珠」都完成第一次撞击之前没有将其击碎的话,那么其攻击范围、撞击规律便会随着撞击次数的增多而变得越来越难缠,从定向攻击到散射攻击,再到杂乱无章的无目标性攻击,速度会在「弹珠」进行回荡的过程里不断加快……最后演变为像是蚂蚁穴被水淹了一样的情形。
所以说,这种东西一定要在其刚刚发出的时候进行破坏,一旦错过这次机会,后面会越来越难缠……实际上这也只不过是一个常识性问题罢了。
“所以说这群孩子都这么胡闹吗?”
我自言自语一般的这么说道。
这个时候,已经有一个准备好进行攻击的学生快步逼近了过来。
于是,我也正打算迎接这一波攻击……实际上这种程度的攻击完全没必要惊慌,因此我从容不迫的转身,然后——
“……?”
一股异样感如电流般穿过大脑。
这股异样感来自与身后……不只是身后的那一小片区域,这种程度的波动感,就像是一根巨大的柱子像搅拌咖啡一样的搅乱了空气,以及不寻常的波动出现。
所以,我从容不迫的向前迈出一步——
但这种从容不迫并不是面对的与眼前这位由于看到了一位正面逼近扑面而来的魔力爆弹的「老师」而惊慌失措的学生一样的「敌人」所表现出来的。
于是,我将右手向前方伸去,将那颗散发着淡蓝荧光的魔力团消除,接着对着那个学生的身体猛地一推,在他身后就展开了一道仿佛展现了虚空的颜色的传送门,紧接着,我也顺势进入了另一道开在我面前的传送门,用从另一道门走出。
但「输出点」与我原来所站立的地方仅差一米左右。而且,我所面对的方向也与刚才完全相反。
大致就是这样。
随后,一道仿佛纵观整个瑟罗玛利亚的直线连锁爆炸从右方迅速划过面前,在数千度的高温下,视线严重扭曲,仿佛混乱不堪的空间,也如辐射般晃动。
这绝对不是「学生们」可以使用的魔法。
不是「至少在我看来如此」这种程度的认知。而是「无论是谁都知道这种程度的科目不能教」这种程度的说法。
面前仿佛动摇空间的火焰汹涌的摇曳着。
“……”
接着,在我面前胡乱摆动,摇曳着吞噬氧气的火焰壁被撕开一个洞,接着从洞中探出了什么东西。
那是一张人脸。
“啊嘞?躲过去了啊……你还真厉害呢~”
一顶小小的礼帽盖在飘逸的紫色长发上,全身散发着一股花香的少女从那个「门」中走出。大致上与我差不多的年龄,气息也十分危险,感觉就像是经常上街惹事生非的魔王一样。
面对着面前的她,我眯起双眼,淡淡的说:
“黛洛尤亚斯?”
实际上这是一个与我同属于一个「阶级」的人。
与我并排称为「神明」的人,黛洛尤亚斯。
不过虽然同样是拥有「权」的人,至今为止她也只跟我说过他可以操控「方向」,其他的一概不论,虽然不知道原因如何,但结论都一样——是她有什么不想说或不能说的缘由。
于是,我开口道:
“你也是来看自己的母校的吗?”
这样说着。
毕竟是和我一起从这里毕业的,我不可能会不知道。毕业几年后我们再次见面,就已经变了很多,因此现在见面,心里难免会有些波折,可尽管这种感觉非常的微妙,刚才那股危险的气息也足以让我们变得有些僵持。
于是,她也呼应着我的话语开口说道:
“既然知道就不要在问了。这种事明明一眼就能看出来好吧……”
然后这样说着,她撇开了视线。
见他这样,我也有些无奈的说:
“不过刚才那一下还真是有点粗鲁呢……明明只是想替我接下身后我没有发现的攻击却用了这么危险的魔法,你以后做事不能过点脑子吗?”
“谁……谁知道那招有这么厉害啊!发动的时后我还以为你完蛋了呢!而且这次明显是我救了你……”
“这一点我知道,所以谢谢你哦~”
“为什么那双眼睛会充满了感激的彗星之光……难道你又觉醒了什么可以吸引同性人物达成同性恋王国成就的变态能力……”
“为什么一下子就变得奇怪了啊!”
一见面就变换为这种气氛显然让人猝不及防,但即使是这样,现场的气氛似乎还是有些突兀感,虽然自己是在度过与久未谋面的朋友闲聊的时光,但周围那些好战的「那些家伙」似乎是敌人越强大就越是兴奋,但现在的他们竟然没有像以前那样发动攻击,这一点令我有点在意。
“……”
又或者是想看两位神明之间的大战或者是感觉现在的局面有些不适宜战斗吧。但是,方才黛洛尤亚斯烧起的火焰已经被黛洛尤亚斯伸手打灭了,因此现在完全没有什么危险的东西在。
然而,黛洛尤亚斯却把脸贴过来,对我说:
“附近有「监视」。”
“……”
监视。
突然出现的名词,让我的嘴瞬间沉默。
既然出现了「监视」,那就完全没必要再继续延伸现在的情况了。
于是我轻轻的叹了口气。
然后说:
“也就是说,大脑一半的控制权会被剥夺并占用,造成咱俩相互厮杀的这种结局对吧?真是的……「策」到底在干嘛啊……”
如细小电流般的东西穿过太阳穴。
紧接着——
超越恐惧极限的无形爆炸瞬间膨胀。
○
咯。
清脆的脚步声响起。
在这种透光度较低的空旷走廊里,一个纤细的身影缓缓踏过。
阴暗且处于背光角度的走廊,似乎的确是这个「监牢」的走廊。在三楼的走廊里,令人完全感觉不到有人存在的气息。
但也正是如此,那位「监狱长」就在这里面的某个房间里。
于是我今早与姐姐告别后,就马不停蹄的赶到了这里。毕竟平时经常收到各地的委托的我,在某些方面也是很忙碌的。
虽然存款以及各个阶段的奖学金已经占满了好几张银行卡了,但是如果就这样闲来无事的四处消费的话也太无聊了。因此比起开开心心悠哉悠哉的享受富裕生活,我还是比较待见选项二。于是今天就这样来到了委托方所制定的地点来接应委托了。
虽然会有这种想法,但我也完全没有事先把情况查明,虽然这已经是我一贯的作风了,但是到如今还是有点担心。我并没有姐姐那么强大的实力,也没有姐姐那么聪明,而且以往遇到事件时大多数都是姐姐出面帮忙处理……也因此经常会有「能有这样的姐姐也太幸福了吧?」的话语从一旁传来……总而言之,这次我出门并没有告诉姐姐,所以才要做些准备呢……一边这么想着,我推开了一面推拉式的铁门。
于是门内的景色映入眼帘。
充满单调感的配色另一切都显得有些暗淡,令人一进来就感到一股严肃的工作气氛。冰凉的空气充斥整个空间,与外面的气温形成鲜明的对比,于是单调的黑白出现在视线中,中等大小的办公室里,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回过头来。
“来的真早啊,悠离塔大人。”
一边这么说着,他一边疲倦的起身,向我走了过来。
“这次并没有什么委托。只是——”
——我想让您帮我出个方案。
他这么说着,伸手帮我拉出了桌子下方的椅子,并示意我坐下,然后他泡了一壶红茶,端到了桌子上。
“最近「瓦尔诺大桥」建筑工程受到了阻碍……”
于是,会议开始了。
一般来说,像这种委托类的会议通常都不会时间太长,于是在简单讨论了一些工程问题之后,会议大致上也就完成的差不多了。虽然这些事情可能会有些费时间,但只要可以得到酬金的话就不是问题。
“所以这样就好了吧。”
将施工的问题解决后,我向后靠去,并伸出双手舒展了一下有些疲惫的身体,然后这么说着。
“嗯,这样也就差不多了,施工大概也可以顺利进行……不过如果中途遇到什么问题的话有可能还会摆脱您来帮忙提案,不过您是否想接下委托这就随您的意思了……”
“那好……酬金呢?”
“已经托人达到您的银行卡里了。”
“这样啊……”
伸手端起一杯泡好的红茶,递到嘴边,然后保持着这样的姿势望向窗外。
“姐姐已经到达学校了吧……”
那她今天会在什么时候回家呢?我一边这么想着,一边回头抿了一口那杯如墨水般的红茶。
于是茶香弥漫。
“?”
可是。
“这是……”
红茶的浓郁香味逐渐被一种极不常见的味道颠覆。
这大概是突发情况吧。
于是,对面的那个家伙似乎意识到了不对劲,随后突然弹起向我扑来——
于是下一秒。
办公室装有窗户的那一次,就这样被不明的攻击挖掉了一大半。
○
“这就算是做好了吧,部长。”
一个极不起眼的巷子里,一名摇晃手中的符纸的银发少女转头对另一边的短发男子说。
她穿着一身雪白色道服,宽大的衣袖远远长于她的手,因此她只能隔着布料捏住符纸,一头捶到地上的银白色长发与紫红色的双眸散发出一种淡雅之气。
于是「队长」开口:
“嗯,辛苦你了,艾洛,你可以回去了。”
他转过头来,对着她笑了笑。
年龄大概十八九岁,身上穿着极为朴素的白色上衣和黑色裤子,以及一头黑色短发和紫色双眼,这种在街上极为常见的容貌,则是被冠以「策」之名义的它的容貌。
阴阳师。
以符纸、法阵作为载体,间接性使用魔法的人们,统称为阴阳师,这虽然不算是详细的说明,但在这个场合之中,则恰好可以解释这一切。
他的名字叫塔洛克。
作为「策」的队长,他的身边同样有着可以称为队友的人在,实际上,算上他自己在内也不过四个人而已。
所以他对艾洛笑了笑,然后掏出一张符纸,说:
“第四十九道阵法也只差一步了呢……”
这么说着,他忽然转身,将手中的符纸狠狠的拍在墙上发出「啪——」的一声,随后符纸便死死的贴在了墙上。
“这样就完成了吧。”
于是符纸消失。
阵法完成。
望着空荡荡的这片区域,塔洛克用手挠了挠头,微笑着说:
“这样一来,似乎就差茉莉和迎春了吧,第五十道阵法,通称「斩除之刃」的一道阵法——恐怕也快要完毕了。”
那么。
他的嘴里默默的传出几个字。
“米瑟娜,到了这个程度了,你还能不能找到活下去的那条路呢?”
于是,邪笑勾出。
——让我拭目以待吧。
他看起来游刃有余。
可能是因为其实力与准备都完美无瑕吧。
没错,他必定会赢。
无论是谁,只要没有神明一般的力量,大概是绝对过不了这一关的吧。
于是他放下心来,准备喝口水时。
远方的某个地方,则是被彻底贯穿。
○
“观测发现,「终焉的警告者」米瑟娜突破四号防守,受到攻击的地方出现了比黑障还要奇怪的现象,目前没有任何情报可以进行观测。”
某个建立于地下的观测室里,几个人在悠哉的氛围里对着电脑进行着一系列观察。
“米瑟娜不是魔术师,所以他这股足以匹敌「虚构的魔法师」的力量到底是哪里来的?你怎么看?2号。”
“不过是个长着银白色头发的小女孩罢了。赶紧弄死她我感紧回去看孩子。”
“嘛嘛,还真自在呢。”
这么说着,「一号」淡淡的笑了笑,然后又说:
“假如被弄死的不是她,而是我们的话怎么办?我听说这个米瑟娜可以让万物在数字与几何图像之间转换,虽然不知道是真是假,但「终焉的警告者」可不是白叫的哦?”
“真有那么厉害的话就不会叫我们来了。”
“哈哈!也对……那我就不啰嗦了,我们尽快完工吧……嗯嗯?”
这时,电脑突然弹出了「网络中断」四个字。
“嗯?”
然后死机。
这对于程序员们可谓是致命性的问题,但对于电脑的维修,他们还是学过一些的,于是实验的观测大概就中断了吧。
但是。
“为什么会死机呢?”
随后空间变形。
声音突然间消失。
空洞的失重感中,有个声音清晰的在耳边响起。
“找到你们了~☆”
屋顶溃烂。
不,不对,如果是被打烂了的话,不应该是这种反应才对,它没有出现任何破碎的东西,反而是——
“数……字?”
惊恐的抬头去看,则是一幕背光的恐惧。
氧气消失。
屋顶化作一个个数字旋转着飞了上去。于是,一个身影冒了出来。
一头银白色,有点偏紫色的银白色短发,以及一双紫红色瞳孔出现在眼前,于是狂妄的笑容展露,随后空间破碎。
从地表延伸到太空的洞窟,就这样化作亿万数字螺旋溃散。